但如果找到這個存在，也許就能破了京中那一系列的失蹤案。

見他往那座城的方向走，李卓忙攔住他：“兄台，你這是要作何啊！那城中兇險，莫要憑白送了性命啊！”

玄雲延又露出他那如沐春風的微笑，溫和地向他解釋：“我知此地兇險，但再怎麼樣的詭異，總該遵守基礎規則，現在正是午時三刻，便是有兇煞之氣也該被鎮壓，定是沒有之前厲害，實不相瞞，我乃是一個差役，上面的人要我們查近日的人口失蹤案，我看這城池似乎曾在案卷上出現過，便想去探探。你也知道，我們這類人的性命本就不由自己的。”

說完，嘴角微翹露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他要哄人向來是能讓人暈頭轉向的——落小梅那種關注點完全點偏的除外。

看到他那苦澀的表情李卓已經是有些憐憫了，一時沖動之下就說：“罷了罷了，也不能讓你一人涉險，我剛從裡邊出來，還知道些情況，我的書童也能抵禦一二，我便陪你一起進去如何？”

玄雲延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他隻是想把書生騙走以免添亂的，哪想用力過猛，書生反而要陪他一起冒險。

啊……其實，大可不必的。

然而一時也找不到什麼旁的借口，也隻能先讓他跟着。

城中的血霧似乎确實因為正午的陽光而變淡了些，雖然依舊蠢蠢欲動的，但至少書生描述的人魂他是沒看到，更别說血肉模糊的臉了。

唔……可能是回坑避暑了，假使它們有墳的話。

再次面對鋪天蓋地的血霧，李卓依舊是有些戰戰兢兢，不過好在似乎沒了霧中那些扭曲的人臉後，他們并沒有受到傷害，這多少讓他有些心理安慰。

血霧中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建築，玄雲延尋找了一番後并未發現什麼異樣，果斷詢問書生：“你說他們跟着一個人去挖寶了，你可曾看到他們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聽他這麼一問，李卓反倒是愣住了。

實話說，他還真不曉得他們是去哪裡了。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他總算在犄角旮旯裡扒出來點兒線索：“南山！我聽他們說去南山了！”

那麼，問題來了，隻知道一個地名，如何去找？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給的信息太過模糊，李卓也是面色赭然。

玄雲延也是無奈，看來靠這書生是得不到什麼信息了，也隻能自己找了。

不過許是他們在這城中晃悠的時間有些長，原本安分不少的血霧忽然又蛄蛹起來。

李卓想到之前被追的恐懼，默默地躲到了玄雲延身後，還指揮書童把自己護住。

然而血霧并沒有如他預想的冒出那些扭曲的人臉，反而是蛄蛹了一會兒後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

李卓從身體之間的縫隙裡看到那個人的臉，驚呼：“就是他！就是那個告訴我們有寶物讓我們幫他挖的人！”

玄雲延沉默地看着眼前面色青綠表情猙獰一口尖牙的詭異東西，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我請問，你們到底是有多缺心眼兒才能信這個……的話？”

然而李卓卻是不甚明了：“有什麼奇怪的嗎？”

這不就是個三十來歲的枯瘦男人嗎？

……

玄雲延忽然意識到，他看到的，可能和李卓看到的并不一樣。

而且這一次它的話術也不一樣了。

它哀哀戚戚地哭：“這位公子，可否送我去姐姐那裡投奔？我的爹娘貪财把我送去了個土财主家裡做小妾，但那家的大夫人善妒，日日磋磨于我，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玄雲延面色複雜地看着它演，奈何這顔實在是有礙觀瞻，他用盡了所有自制力才沒有yue出來。

而李卓也是一臉莫名其妙，隻是随着它的哭訴，他眼中那點疑惑也逐漸消失，眼前确實是一個十幾歲的清麗少女，周圍的血霧也不見了蹤迹，變成了一個略顯破舊的城池，但還是有三兩個行人路過。于是他忍不住詢問玄雲延：“這位兄台，我們不妨将她送過去吧？這姑娘确實可憐。況且我們既要去找南山，或許她知道呢？”

玄雲延暗暗冷笑：知道是肯定知道的了，說不準它就是從那裡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