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過去後是不是真的,那可就說不準了,怕是南山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不過自己也确實是要了解一下情況,便依照李卓的表現,猜測它此刻扮演的應當是個可憐少女,面上不動聲色:“好的,既是如此,那我們就送上一程吧。”
說完這話,他見它的表情也是整個兒扭曲了一瞬,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引着他們往血霧的深處走去。
而随着逐漸的深入,玄雲延覺得自己的神智似乎有些模糊起來,眼前的場景一會兒是血霧,一會兒又變成了一條僻靜的山道。
但是,不管是血霧還是山道,不遠處都有一個黑乎乎的深淵等着,明顯是要命的玩意兒。
他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但是收效甚微。
他緊緊攥住扇柄,堅硬的扇骨劃破了他的手心,落下幾滴血,這才将他即将墜入深淵的神智拉回來了點兒。
原本灰撲撲的扇子沾了血,閃過一絲妖異的紅,轉瞬即逝。
他未曾注意,而他滴落的血沾染到霧氣,那一方霧氣也好像遇到了天敵,被灼燒空了一片。
原本與他同行的書生早不知道去哪裡了,隻剩前面那個東西依舊若隐若現的。
直到到了深淵前,許是覺得自己回了老家也無需顧忌了,于是它也沒再僞裝,體型霎時間猛漲了數倍。
隻聽噗呲一聲,好像衣服開了線,隻不過這東西脫得不是衣物,是皮。
脫完了,它還對着他露出了個垂涎的表情。
他忽然就知道,那書童說的好似被扒了皮,是個什麼意思了。
甚至,他可能都知道被扒掉的皮在哪裡了。
而且,現在這個東西,大概是看上了他的皮相。
一想通,就更yue了。
也就是它扒了皮之後,幾乎是同時他的木刻也是一燙。
對于這東西,他也是奇怪得很,但是丢了幾次它都顫顫巍巍地飄了回來,甚至裡面那個小東西還一臉淚汪汪地控訴他,整得他多罪大惡極似的,他也就不管了。
現在屬實不是個好時候,所以雖然感覺到了動靜,他也沒拿出來,隻是面色沉沉盯着眼前的東西,琢磨着要從哪下手。
敢惦記他,他非得弄死它不可。
它露出個惡意地笑,說:“小郎君,為何不過來呀,妾身不夠美嗎?快來啊~”
它身下是那個晦暗不明的深淵,它幾乎忍不住激動的心情:隻要……隻要吞了這個人,它就可以擺脫那人的轄制,脫離這該死的詭境。
但是,本以為手到擒來的事情,再一看卻發現這人竟是不知何時掏了條帕子把眼睛蒙上了:“不好意思,我對長得醜的東西沒興趣,醜的千奇百怪的更沒興趣了。”
然而,這卻是惹惱了它。
畢竟,它祖上曾有妖受狐所托為她女兒畫皮,作為交換那狐把一部分狐妖天賦交給它們,它得了傳承也算是半個狐妖,天賦媚術魅惑個凡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況且,它專門尋了此地原本的主人山魈不在的時候,山魈此怪,雖長得兇神惡煞實則自閉又死宅,為了防止有不長眼的小東西闖進來擾它清淨專門做了一方小世界,平時蝸居在裡頭根本都不冒頭,随着小世界到處飄蕩。
若非是前段時間不小心在一個老頭子手裡栽了跟頭心心念念去報仇,也不會為此離開老窩,而如果不離開,它怕是也找不着機會。
隻要它能把這人騙進山魈的小世界,自會在無盡輪回之中迷失自我,到時候它隻需稍微推波助瀾,這人就會主動奉獻出自己的心髒來。
就算這人自帶氣運又如何,他是心甘情願獻出來的,就是合理交易,那此方天道也管不了它。
但它沒想到,這人不僅沒受它的魅惑,還敢說它醜!
玄雲延雖不知它為何非要他過去,卻想也知道那裡有個大坑。
偏偏他剛才那誅心之言似乎惹怒了它,擡手就朝他襲來,似乎是想強行挖心。
玄雲延的反應不可謂不敏捷,翻身往後一個大步,手中折扇一展擋住它的爪子。
隻可惜他之前那把上好的绫絹扇因着自己的手欠已然丢失了,霧郡情況不明,如今卷進這詭域之中,更是早不知是否還在一處,怕是找不回來了。此刻他手中這把是在茶寮邊的書畫攤子上撿的,估計也頂不了大用,何況面對的還是個非正常因素。
自然那尖銳的指甲也透過扇面朝他面部襲來。
他也隻能靠着還算堅硬的扇骨格開那綠油油的爪子。
嗯,想也知道肯定很毒。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他手中這把扇子扇面是再普通不過的宣紙,但扇骨卻似乎有些說道,泛着黑玉似的光澤,摸起來的質感又非金非玉,仔細一看,似乎黑色裡邊還雜着紅色黃色,至少,他所知道的那些材質是沒一個對上号的。
而且它竟是能擋住那尖銳的爪子。
或許有空可以問問那書生這扇骨是從何而來。
反正此時扇面已破,再展着也沒什麼用處,他便收起來,轉而用扇柄打架。
好在這東西除了爪子尖銳還有點兒幻術,倒是威脅不大。
不過和非自然因素比拼耐力蠻力他還是萬萬敵不過的,想到之前那東西似乎想把他騙進那個深淵,正好這會兒為了抓他還離開了原地,這也使得那個深淵沒有遮擋,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