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仔細看隻會當那是一根普通的樹枝,然而每當那個生命值跳成0的時候,它又會綻放出濛濛白光修複這人的身體。
起先落小梅還當那是因為霧太大造成的幻覺,但直到她無意碰到那支發簪,竟是能感受到些微溫度。
這溫度并不灼人,甚至她摸着還有些舒适。
應當是什麼法器,畢竟這地方既然能給他們技能點,說不定就有法器散布在其中,有人運氣爆棚撿到特殊裝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發簪在續着這個人的生命,隻是落小梅幾番觀察之下發現了端倪。
她還道這隻是個續命的法器,隻能保人不死,可仔細看來,它其實也在嘗試着修複傷口。
隻是每當它附到傷口上試圖将它包裹住的時候,卻總有一道黑紅色的霧氣在阻止它。
此消彼長,最終他們也會共同湮滅,以此無限循環。
所以說,不是那發簪不想救治他,而是因為它受到了阻力。
落小梅見那黑紅色的霧氣倒是覺得非常熟悉。
怎麼說她也是喂過發絲幾頓的人了,這道霧氣給她的感覺倒是挺像小花的口糧的。
見還垂在一邊裝死抗議的小花,她輕笑一聲:“不就是不讓你吃人嘛,鬧别扭也得有個限度吧?你給我幫個忙。”
發梢動彈了一下,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落小梅也不再多言,反而是抓了一撮發絲湊到了那傷口上。
發絲忽然動彈了一下,落小梅可以感覺到它的激動。
她警告了一番:“想什麼呢,不可能讓你吃人的,你感覺到他傷口上的血煞了嗎?那才是你的食物。”
被警告了一番,發絲不高興了,卻也不敢挑釁她,隻能不情不願的幹活。
算了算了,人不能吃,至少還能吃點兒小零食。
随着它勤勤懇懇吸走了那些阻礙傷口愈合的東西,樹枝也感受到她的助力,于是在煞氣被吸走露出底下傷口的瞬間,一層修複的白霧也覆蓋到上面,遮住了猙獰的傷口。
落小梅不知修複進度如何,隻是看那人原本烏青的嘴唇似乎恢複了點兒顔色,猜想他應當是正在恢複。
生命值也從瀕死的0.1緩慢回升。
直到數據停到0.5再上不去了。
落小梅尋思着這也是盡力了,那麼大一道傷口誰知道晾着多久了,若非有那發簪吊着最後一口心氣早該沒了。雖然她吸收了那纏繞着傷口不得恢複的血煞,到底流了這麼多血也傷到了元氣,能拉出生死線算不錯了。
這人睫毛微顫,睜開了眼。
迷糊中見到個朦朦胧胧的身影,襯着周邊濛濛白霧,這人的身影也發着光,他一時神思不屬,喃喃開口:“天仙姐姐?你是來渡我入輪回的嗎?”
他在這黑暗獵場掙紮了這麼久,終究辜負了他娘的期待,沒能帶着她一起離開這裡。
落小梅一愣,低頭一看,卻見他目光渙散,并未聚焦,估計是還沒清醒過來。
她掩唇微笑:“小郎君啊,你尚有一口氣殘留人間,執念未消,這樣的人靈魂不淨,我們可是不會收的。”
他費力許久才重新聚焦,這才發現眼前之人哪是什麼天仙姐姐,不過是一個年輕女子。
他才剛從魔窟逃出來,那寺裡淨是吸□□魄的女鬼,還有一群稀奇古怪的寵物,他費勁力氣才甩開了那些怪物,在此處建立一方隐蔽空間修養生息。
莫非是他昏過去後對此地的把持削弱,不然這女鬼怎會追了進來?
他目露警惕,伸手便捂住衣領,卻猛地一頓。
落小梅見了他的表現,覺得這小孩真是太好玩了。
她笑眯眯地揮揮手:“你是不是在找這個東西啊?”
少年見她手中拿着自己的儀刻,面色一凜:“妖物!快把我的東西還來!”
落小梅往袖筒裡一揣:“你說還就還啊,還說我是妖物,你這樣沒禮貌的小鬼,我以前可是一口一個的。”
然而少年并未被她吓到:“你若不還,休怪我不客氣!”
沒事的,他鎮靜思索。
此前是因他失血過多昏迷過去才使得他的結界有了漏洞,現在他醒了,此方空間便全在他掌握之中。在他的領地裡,便是對付不了,也絕不會着了道。
落小梅眼見這人滿目警惕,頓覺無趣。
還是之前迷迷糊糊叫她天仙姐姐的時候更可愛些,一醒過來就這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