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揮手把儀刻扔了回去:“算了,你這小孩兒可真不讨喜。”
少年愣住,也沒想到這人這麼輕易就把東西還給他了。
他仔細檢查一番,發現并沒有做手腳,也不是什麼幻形術捏出的假的。
然而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落小梅皺眉:“一口一個妖物,你也太不禮貌了,有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少年顯然是不可置信:“救命恩人?”
落小梅虛虛點了下他的心口:“不然這麼重的傷勢,你以為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他摸着胸前,确實感覺到那道傷口雖然還在,但比之之前的猙獰已經好了太多。
但是,他昏迷之後并未有意識,不知真實情況如何,所以,便是這個人說是她救了自己,但依舊沒法解釋她怎麼會闖進他封鎖的空間裡。
落小梅就見他起身,而周身稠白的霧氣緩慢湧動,盡數歸于他身上,還有一部分則密密實實覆蓋在他胸前的傷口。
落小梅眼見那白霧将傷口堵的嚴嚴實實,不禁感慨:這究竟是什麼技能,可拆可散可變形,用起來比繃帶省事多了,還不用怕細菌感染,看起來好方便啊,為什麼她沒有!
他觑她一眼,顯然不懂她為何忽的就咬牙切齒。
不過至少他沒從她身上感受到殺氣,也稍稍放了心。手上一劃,忽然憑空出現一套衣服,他順手披上:“如你所說是你救了我,那我日後必會報答。隻是現下我還有事要做,便就此别過。”
落小梅見他要走,急忙說:“等等,你認識這裡的路嗎?能不能帶我出去?也不用太遠,你知道這裡有座蘭若寺嗎?帶我到寺外就行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這少年看着又不對了:“你從何處知曉的蘭若寺!”
落小梅見他渾身肌肉緊繃,就知道又是防着她了。
估摸着自己不說明白身份指不定這小子還有什麼驚喜等着她,她主動解釋:“怎麼知曉?我本就是從那邊出來的啊。”
不等少年有所動作,她急忙接茬:“當然,我非是寺中女鬼,你看我影子都在身下呢。不瞞你說,我也是稀裡糊塗與我同伴落在了這裡。我們之前本是在一座城池查探其中隐秘,卻忽的感受到地動山搖,我們掉進塌陷的地面,再睜眼就到了這裡。你不敢信我,可識得這個?”
說着,她拿出儀刻,在手上一晃。
少年見了那一模一樣的東西,忍不住又捂住了胸口,還以為她是什麼時候又把儀刻盜了回去。
然而他的儀刻還好端端的在衣襟裡,他掏了出來,發現這兩者還是有區别的。
他的字是藍色,而落小梅的是白色。
他舒了一口氣:“原來同是曆練者,是我冒犯了。隻是不知你為何會闖進我的能力裡?”
落小梅苦笑:“這實在是個意外,我本是想出來尋些食物,奈何此地蓬草太高,害得我迷了路。我在到處瞎時,忽然見了地上血迹,還道是什麼野獸搏鬥,想着去撿個漏,未想就闖進了你的結界,說實在的,我也有些迷糊呢。”
既是說開了,他們便也順勢結伴。
少年不動聲色地問她:“你說要去找蘭若寺,可是探得那其中有什麼異樣?”
落小梅好似聽不出來其中深意:“我與朋友稀裡糊塗落到這裡,隻得在寺外僧舍先找個房間暫住。那寺裡姐妹說是什麼十六祭祀,非不讓我們進去。似乎是隻有到了十六才會開門,我們便也隻能耽擱了。”
少年思忤:這人的衍數才是白色,想來也進來不久,尚不知道這世界的可怕,才能如此膽大的住在詭物的地盤。
也罷,畢竟她救了自己一命,等他解決了這片詭境,能撈便撈上一把,也算是還了這救命之恩了。
于是,他也卸了心防:“既是如此,那你可要與我同行?我雖說有事情要幹,也正好得從這裡出去,便帶你一程。”
落小梅眼眸閃閃:“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就麻煩你了。”
少年心想:果然是新人,這麼輕易的就信了他的話。也幸而遇上的是他,若是碰到個心懷不軌的,這麼傻了吧唧的怕是得被送去填了詭物的嘴。
落小梅走在路上還四處扒拉,試圖從一堆雜草叢中找出些能吃的東西來。
少年原本也不甚在意,總歸雖此處地處有異,若是沒到夜晚,其實也還算安生。
隻是眼見日頭西斜,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若不盡快離開,等過了逢魔時刻,這裡頭藏匿的那些東西可就要出來了,還請姑娘不要浪費時間。”
落小梅再三确定這周圍除了草還是草之後,也隻能放棄了。
看來想搞點兒吃的,還得上廟裡去偷貢品。
少年引着她出了草叢,眼見前方便是僧舍,便對她說:“現在我已經把你帶了出來,你若是無事便盡量待在那房子裡不要出來了,我還有我的事情,便就此别過。”
落小梅也沒硬留他,畢竟歸根結底他們也隻是萍水相逢,總歸她現在也出來了,也不用再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