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想到,你竟然是被警察纏上了啊。”金發女人一手握住方向盤,悠然自得地開着車,“不是有教過你,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脫身嗎?”
緒方理奈低垂着頭,小聲道:“抱歉,貝爾摩德小姐。”
貝爾摩德很大方地表示:“無需道歉,後備箱裡有備用的衣服,先換上吧。”
“好的,我知道了。”
如此機械般的回答,讓貝爾摩德的心底一沉,雖然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化為了無聲的歎息。
無論再過多少年,這孩子的性格也不會有所變化,現在的相處模式啊……簡直就和她們剛認識的時候沒什麼區别。
緒方理奈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本想試着轉移話題,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絕對不能對這裡的人産生信任。
回想起自己剛來到組織的時候,那時的貝爾摩德擁有着年輕美豔的容貌,性格也像個知性的大姐姐一樣神秘又溫柔。
但在得知她是接受過實驗的實驗體之後,一切都變了。
緒方理奈逐漸意識到,她對待任何人都沒有摻雜過多的情感,就像是個提線木偶,甚至連對組織的怨恨也沒有過。
兩人的相處隻是個短暫的小插曲,即使在這十幾年裡還保持着聯系,可總歸不再如初見時的那樣輕松愉快。
但緒方理奈無比慶幸,當時年幼的自己沒有向她透漏過任何事。
在查清他們的死因之前,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人産生信任——這樣的理念一直貫徹至今,沒有動搖過。
“到了。”
貝爾摩德的聲音喚回了緒方理奈的思緒,她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看向路邊的酒吧,眼神瞬間暗淡下來。
啧,接頭地點還是定在這種地方啊。
所幸,這裡是一家清吧,舒緩的音樂加上安靜的環境讓她的心情穩定了不少。
貝爾摩德耐心安撫着:“很抱歉沒有和你提前說,那個人今天也會來這裡,如果感到不适的話,可以在三分鐘之後找個借口離開。”
緒方理奈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但現在臨陣脫逃已經來不及了,隻好點頭答應:“嗯。”
“千萬别說是我告訴你的哦~”
黑澤陣,不,現在應該叫他琴酒了。
在十歲的時候,兩人曾參與過同一場測試,因為被告知存活下來的人就能獲得代号,所以她鼓足了勇氣去面對那些人,卻不料出師不利,首戰就遇到了他。
雖然緒方理奈用偷襲的手段暫時占領上風,但是,在真的要下手的那一刻,她還是心軟了。
之後,她的胸口被突然反應過來的琴酒刺了一刀,還換來長達十幾年的監禁,直到最近才終于要恢複自由身。
說實話,她并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如果以那樣的方式赢得勝利,即使會打消祖父的疑慮,今後也會面臨更多的關于人性的選擇。
那個年幼的銀發少年現在究竟長成什麼樣子了呢,應該會是個像以前一樣可愛的男孩子吧~
這麼想着,緒方理奈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她初次見到銀發少年時的模樣。
真希望不要一見面就貼臉開大,問起她當年的事。
貝爾摩德率先開口,徹底打破沉默的氛圍:“嗨~晚上好啊,琴,我把她帶過來了。”
銀發男人坐在角落裡,周圍昏暗的燈光讓緒方理奈隻能看得清他臉部的輪廓,黑色的風衣将那道身影襯得修長。雖然他在坐着,但還是能看出身高絕對已經長到了一米九。
等等……這簡直和‘可愛’毫不沾邊吧!
如此一來,緒方理奈快要脫口而出的問候瞬間又被堵了回去。
男人轉過身,用冷冽的眼神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并無其他的舉動。
貝爾摩德再次站出來打圓場:“ok,他是你現在的接應人,在任務過程中如果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和他溝通。”
緒方理奈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我有個疑問。”
貝爾摩德:“嗯?”
“首先,我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緒方理奈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琴酒一眼,“我的任務是接近警察,暗中收集情報,為組織的未來打下良好的基礎……對吧?”
貝爾摩德:“是的呢。”
緒方理奈伸手一指,向她抗議道:“他長成這樣,怎麼看都像是個惡徒吧?如果我長期和他接觸,确定不會被懷疑?”
“不會的哦。”
望着貝爾摩德的笑容,緒方理奈的心裡逐漸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手裡拿着一張彩色照片,在緒方理奈眼前晃了晃,從角度來看應該是偷拍的。而照片的主人公,正是剛才見過的那位玩伴——松田陣平。
為什麼……為什麼任務目标會是他。
“啊,差點忘了,你可能已經不記得他了吧,在你流離失所的時候,他們家曾收留過你一段時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去當了警察,不過,他是最合适的人選。”
貝爾摩德偷偷觀察着緒方理奈的表情,發現她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如果她還記得以前的事,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臉上的表情究竟會是什麼樣呢?
一定會非常後悔接下這個任務吧。
緒方理奈試探性地問:“這是剛才見過的那個人?”
貝爾摩德并未起疑心,順着她的話說:“真虧你還記得他呢,看來恢複得不錯,已經能接下這次的任務了啊~”
她面不改色道:“嗯,我會無條件服從Boss的命令。”
隻不過,這句話裡究竟有幾分真假,隻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