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光陰,輕而易舉地将這個地方的可愛給攤開。
春光乍洩處,鳥雀枝頭上啾啾,花香幽幽襲人。
拉開窗簾,流淌進來的空氣清新得如墜氧吧。
天氣好得将她因困惑、因閱曆不足,從而不得不暫時蜷縮在那裡的七情六欲,穿上根絲線,齊齊提拉起來。
慕與潇不禁失神,好像昨晚發生的一切是雨夜中的一個夢,但又分明不是。
洗漱時,她快速梳理了一下當下的情況,她正出差,住在柳墨的工作地點。
昨晚跟柳墨因為重逢,兩人心波難平,借着聊工作的名義,素躺了半個小時。
臨走之前,柳墨似乎“玩”上瘾了,從後緊抱了她一下,說了幾句撩撥她理性的話。
不過,慕與潇昨晚沒因此失眠,睡得很踏實,因為她還真沒太多感想。
柳墨跟從前太像了,看似親切溫柔,但是對她少有真誠和善意。
她永遠不能确定,柳墨每次出現在她面前時,那些展現出來的好與不好,溫情與冷漠,背後真正的想法會藏在哪句話裡。
“柳墨”兩個字,像曾經侵入她大腦中的一個頂級病毒,尋到契機卷土重來,迅速感染了她所有的思緒。
她心裡不滿,想找點藥來吃,預防這場大病,翻來覆去,最終沒找到特效藥。
吃早飯時,柳墨問韋安如昨晚睡得好不好。
韋安如實話實說,“本來睡不着,喊與潇下來跟我擠一擠,睡得特别香。”
柳墨評價:“看來慕小姐的存在很讓人安心呐。”
柳墨今天還是走新中式風,素色的盤扣斜襟襯衫,墨色長褲,筆挺秀緻得宛如一截畫上的墨竹。
眉眼帶笑,舉止優雅。
慕與潇得了“誇獎”,對她淡淡笑了一笑,“您說笑了。”
吃過早飯,慕與潇把今日的工作安排發給她老闆,三人正式投入工作。
既然是柳墨請她們來,故事在柳墨身邊,柳墨自然是她們的主角之一。
韋安如帶着相機,将院子裡的書法元素逐一拍攝下來。
期間慕與潇開着錄音筆,與柳墨聊起相關話題。
錄音筆裡,上一次的收獲,是夜燈下,柳墨語氣缱绻,輕聲跟她說“晚上去我房間睡”。
慕與潇還記得那個當下全身血液逆流的感覺,但她還沒感受太久,就見怪不怪地覺得,柳墨會說這種話也不是稀奇事。
反正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采訪期間,每當她與柳墨對視上,她都做到了不被不該有的情感幹擾。
眼前這個人,用俗氣一點的形容詞,說是“女神”也不為過。
在她的采訪者裡,算得上很優秀的人了,慕與潇由衷尊重。
柳墨是天生的浪漫藝術家,院子裡每個書法元素都有她的巧思在。
樹上挂着的綢布,石闆路上寫下的毛筆字,石桌上的篆刻……
柳墨謙和地侃侃而談,上午的陽光溫和地覆蓋于她的肩上,她看上去像在發光。
于是慕與潇有那麼一個瞬間忘記自己是記者了。
她差點純粹地成為了柳墨的才華粉。
室内的書法元素更多,柳墨的作品随處展示,空氣裡若有似無的墨香飄散。
昨天閑逛時慕與潇與韋安如就在感慨,還開玩笑說得要兩副字畫帶回家,也附庸風雅。
看着那些紙上靈動的墨迹,慕與潇想起很多年前,她騎着車在柳墨家的樓下,問柳墨要不要下來一起玩。
柳墨趴在窗戶上拒絕她,“我要練字。”
慕與潇還想再說,她大姨不耐煩的臉就出現在陽台上,跟她說不要老來打擾柳墨。
她乖巧點頭,騎着車跑了。
采訪之前,她就看到柳墨的簡曆實在完美。
畢業于國内頂尖的藝術院校,各種書法界的獎拿到手軟。
讀研期間開始創業,最初與兩個校友共同創辦了書法機構,成績不錯,分店開了幾個城市,帶了一批又一批學生。
但柳墨認為傳統的宣傳方式力量有限,所以開始嘗試做自媒體。
“想将書法的魅力帶給年輕的一代。”
柳墨說。
兩年不到的時間,她就成了這個賽道裡的佼佼者,靠才華和創意火出了圈。
聽完她的故事,慕與潇感覺柳墨可以輕松做到任何事情。
包括,遠離一個地方,遠離一批人,她都是那個出色的完成者。
書房在二樓,是柳墨平時練習、創作、和拍攝的地方,也是慕與潇最感興趣的地方。
當然,她們工作的重頭戲也在這裡。
打開門,慕與潇就看到了她平日裡拍攝視頻的背景牆。
此刻柳墨雖然沒站在那裡,但那裡仍靈氣充沛,可以吸引走參觀者全部的目光。
韋安如忍不住驚歎,各個角度連拍。
作為書法家,柳墨的書桌足夠大,古與今的元素都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