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有分寸,現下也隻是逗逗孟師棠,讓她暫時擺脫悲傷。
孟師棠起身,姜璇取來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都過來吧,”孟師棠對着站在遠處背着身的三人說道。
達桑桑一臉笑意跑到孟師棠身邊,打趣道:“情郎來了還記着我呢?”
見達桑桑嬉皮笑臉的樣子,孟師棠掐了掐她的臉頰:“我們要說正經事了。”
“好好好,”達桑桑見好就收。
說起事來,衆人都收了笑,孟師棠先開口道:“如今戰況不佳,要想停戰必須救達摩,我原想着挾持了大巫師,沒想到姜璇快我一步,現在就好辦許多了。”
“說說你是如何想的,”姜璇看向孟師棠。
“前些日子已經送信去了啻挲皇城,想必伽狸妃一族也有了準備,放了達摩,讓他回去,憑他的能力是可以的,在皇城攪弄一番風雨,我不信缇阿詩知道了不分神處理此事,屆時她一心兩用,必然會出現纰漏,到是對于戰局可能會有很大的幫助,且不論收複失地,至少不會再惡化了。”
這件事孟師棠已經想了很久了,布局是很周密的,出不了什麼錯。
“不錯,但你如何确保他言出必行,”姜璇問道。
孟師棠自信答道:“金玉之軀,卻能舍了自尊去裝瘋,可見其懂得隐忍。想達珂定是不如達摩的,缇阿詩肯定嘗試拉攏過達摩,可惜他有自己的堅持,可見心性堅定,必然不是背信棄義之徒。我與他本就又約,今日更是在危難中相救,若是能助他榮登大寶,便是無上功德,想來他也該領我的恩,替我做點事也是因該。”
達桑桑看着孟師棠的模樣,有些吃驚,剛剛還拉着自己啼哭不止的人,現如今容光煥發。
之前聽孟師棠說,姜璇亦師亦友亦郎君的,前幾日達桑桑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
這兩人湊一塊,一個撥雲,一個見日,本就是美人,啼哭時柔弱令人心生憐憫,自信時周身氣質快比太陽還要耀眼了。
達桑桑出言道:“皇兄會守信的,我作證,從小皇兄言而有信,作風端正。啻挲皇帝生女不是個個有公主當的,我五歲時開玩笑向他說要當公主,九歲時皇兄狩獵得頭籌,父皇許他一個願望,都以為他會要個好的,結果是給我求了個公主的封号,多年的事他都不忘,眼前的也一定遵守。”
孟師棠上前搭住達桑桑的肩,對姜璇說道:“多日來多虧了桑桑的照顧,陪着我,叫我在這敵營之中有了些許慰藉,今她如此說,我信她的。”
“好,”姜璇見兩人如此,便應下了。
即便是達摩不守約,他也有的是辦法,隻不過是達摩守約事情好辦些而已。
孟師棠沒有探究姜璇如何變成了大巫師,左不過是李代桃僵,緣由也不需多問了,隻要不漏餡就好。
和其中一個藥童換了衣服,孟師棠穿戴上鬥篷,姜璇也重新戴好了面具。
剛出營帳,守衛在門口的兩個士兵見是大巫師出來了,連忙單膝點地行大禮。
孟師棠低着頭,跟着姜璇,沒有等給兩人半個眼神,地上兩人自然發覺不了什麼,畢竟腦袋都要低到土裡了。
沒想到這個大巫師的身份在啻娑還挺體面的,人人敬之畏之。
如此一來姜璇的活動也方便些,這樣的身份,平時應該是沒有誰會去無端招惹的。
到了關押達珂的營帳前,門前依舊有士兵,但見“大巫師”前來,兩人并未阻攔,三人暢通無阻。
想來是缇阿詩終于信了達摩是真瘋,派大巫師為他治療,不過哪有這麼好心,大概是想将人治好的過程中進行洗腦,使達摩為自己所用。
看來缇阿詩并不太中意達珂,想也是,比起達摩,達珂是差了些。
達摩的營帳裡多了一張簡單的床,達摩躺在上面,身上是鎖鍊,鎖鍊的末端釘在地上。
兩人走到了床邊,床上人緩緩睜眼,眼神平靜。
“達摩,是時候了。”姜璇說道。
達摩點了點頭,一點也不意外來人。
身後的藥童打開了手中的藥盒,拿出了一瓶丹藥,取了一粒給達摩服下。
片刻後達摩開始吐血很快又陷入了暈厥之中,孟師棠被這突如其來的血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藥童關上藥盒,急急的跑出去,喊道:“壞了壞了,快把他松綁了,擡到大巫師的營帳裡!”
士兵聽聞,忙不疊的照做了,見達摩口吐鮮血,也會是驚訝,急急把人擡了過去。
來到大巫師的營帳,兩個士兵又被藥童支走了。
營帳内,姜璇塞了一顆藥在達摩嘴裡:“一柱香後他就會醒來,之後的事你不必擔心,自然會有人接應他。”
孟師棠緩步走到了姜璇身邊,擡頭笑問道:“你是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告知我。”
姜璇帶着面具,這樣和孟師棠對話,隐隐透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你去狩獵場那日,我我剛到北境,便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