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孟師棠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誰會這樣請人說話。
知道今日是談不好的,孟師棠也不掖着了,微笑着,用玩笑的語氣開口道:“王後後說笑了,若不是我的婢女忠心護主,我恐是在箭雨之後紮成刺猬了,若再晚些,刺猬就要被兩軍的騎兵踏成肉餡了。”
缇阿詩看這孟師棠沉默了一瞬,孟師棠以為她要醞釀着說點什麼。
忽的,缇阿詩也笑了,大手一揮,招來侍女:“來人,給多铎王妃梳妝!”
這一次,孟師棠的表情才出現一絲的皲裂:“王後,不管如何,我和我的侍女陣前殺了蘇晟,你當信守諾言才是。”
缇阿詩嗤笑道:“你若沒有放跑達摩,此話還可當真,現在,那些話隻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孟師棠奮力掙脫侍女的拉扯,诘問缇阿詩:“你如何知道是我的?可有憑據。”
“憑據?”缇阿詩掃了眼拉扯孟師棠的侍女示意停下,緩步走到孟師棠身前,迅速擡手,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孟師棠的臉上。
這一巴掌來的突然,,力道又大,一下子把孟師棠抽到了地上,臉上迅速顯出一個巴掌印。
孟師棠咬了咬牙,心中怒意滔天,卻又硬生生的壓下,氣得人想要吐血,她不能再觸缇阿詩的黴頭了,忍一忍,為了自己。
見她倒在地上,缇阿詩笑說道:“除了你,還會有别人嗎?就憑達桑桑?”
“……”
孟師棠不語,缇阿詩彎腰,掐住孟師棠的下巴:“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殺了這麼多人的,一個略通拳腳的和一個行事莽撞的,怎麼能在三日裡做這麼多事呢?”
缇阿詩很用力,孟師棠覺得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最後缇阿詩松開了她,幾個侍女強拉着孟師棠出去了。
孟師棠被帶回了營帳,兩個侍女抱着兩個盒子站在營帳内,見人被押推進來,兩人放下盒子,麻利的拿出裡面的東西。
是大盛形制的嫁衣,鳳冠霞帔。
“你們要做什麼!把這些東西拿開!”孟師棠吼道。
“請王妃不要為難我們,都是王後的命令,不給你穿上,我們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會被切掉手。”其中的一個侍女用帶着啻挲口音的中原話說道。
“……”
不知道這個侍女說的是真是假,孟師棠皺了皺眉,反抗的動作稍稍弱了。
幾個侍女見她有些妥協,馬上扒下了孟師棠身上的衣服,幾人松手間隙,孟師棠掙脫了,并迅速和幾人拉開距離。
又拉扯了一番,孟師棠終于接受了,不過是衣服,穿上也就穿上了,大不了之後再脫了。
眼下她出不去,營帳裡這幾個人自己不穿上就不罷休,隻好穿上了。
等幾個侍女都告退了,孟師棠坐在床上,撫摸着身上的嫁衣,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嫁衣似乎不是新的。
在大盛時,一有新料子,孟師棠就有新衣服,新做的衣服和看起來新的舊衣服是有一些微妙的區别的。
再說,缇阿詩哪裡這麼快做的嫁衣。
一種不妙的想法出現在孟師棠的腦海裡,這不會是十八年前慶陽和親的嫁衣吧,這衣服的做工是當時一等一的,加上保存得當,看着并不舊,隻是時間長了布料有些失了光彩。
慶陽和親的那年,自己才剛出生,慶陽死後為了排解太後的思念之情,自己被接到宮中教養。
真是命運弄人,孟師棠是按照慶陽的标準教養的,人生軌迹和慶陽的重合度很高。
同樣的十八歲,同一套鳳冠霞帔,同樣的困境,真是令人唏噓。
孟師棠轉頭看向被侍女擺在床邊的銅鏡,看這鏡子裡倒映出的自己,諷刺一笑。
達珂是慶陽的孩子,自己是慶陽的表妹,算起來,自己就是達珂的表姨,侄子娶表姨?呵呵。
自己穿的還是帶給慶陽厄運人生的嫁衣,不知道達珂知道了會是什麼表情。
缇阿詩也是好手段,一下惡心兩個人,十足的作踐人,也不怕達珂惱羞成怒反了水。
孟師棠把銅鏡放倒,倒扣在床上,現在唯一的好事就是缇阿詩反應激烈,想必是達摩或者伽狸妃一族已經開始動手了。
老天真是愛和她開玩笑,昨日還和姜璇溫存,今日便被逼着缇阿詩和達珂成婚,更加無可奈何的是自己現在沒有還手之力,隻能盼着别人。
金玉珍珠的鳳冠可真沉啊,剛戴了一會孟師棠便覺得脖子撐的難受,營帳裡就隻有她一人,拆又拆不下來,隻好靠在床沿上借力緩一緩。
漸漸的,也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