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陰陰不會停下來探究,她快步走過店門,繼續朝着黑夜中前進。
就在她的身影一閃而過之後,酒肆内的一位客人猛然擡起頭,一雙桃花眼敏銳的捉捕到了那抹身影。
“殿下,您在看什麼?”石山眨了眨眼問道。
姜凝曜咧開嘴角,帶着躍躍欲試的笑意:
“看兔子!”
石山不懂,撓了撓頭:
“咱們在這來好半晌了,殿下就是為了等兔子?什麼兔子那麼稀罕?”
石山不過十五六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長得又虎頭虎腦,這麼一問,更顯得他笨的要命。
姜凝曜撇撇嘴,提起來的興緻被這笨蛋攪和了,不由得轟人走:
“你去回府,把你哥石岩換過來!若不是他最近身子不好,我也不至于帶你出來。”
說罷,他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門,追了上去。
石山跑到門口,還想追上去,卻隻見小巷深處漆黑一片,空蕩蕩的,連人影子都沒了。
他洩氣般的拍打着門框,不由得埋怨又把王爺跟丢了,暗罵自己蠢笨。
又氣阿兄石岩前一陣兒得了病,自此之後晝夜颠倒,得了個怕光的毛病,白日裡睡,晚上才出來,自己才頂上來,還被王爺嫌棄!
“一個個都是祖宗,偏我這腦子裡都是漿糊,搞不懂你們的彎彎繞繞!幹脆我重新投胎換個好用的腦子得了!”
石山的忿忿随着一陣風吹拂消散,店門的那兩隻紅燈籠搖搖晃蕩,像是在回應,石山無端覺得升起一股涼意,打了個寒顫,轉身回王府了。
……
柳府西側巷子有一道側門,一道角門,角門旁有一顆低矮的老樹。
沈陰陰隐藏在枝葉繁茂的樹幹上,隔着高高的圍牆,隐約能看間府内的下人們走動,此刻正是準備晚食的時候。
她靠坐在樹幹,閉上眼睛暗自琢磨着,劉府在北坊街并不與其他府邸相連,在最北邊的背陰處,故而府邸的圍牆外也貼了不少符箓。
光這巷子裡的角門和側門就各兩道道,她剛才看過了,符紙嶄新,符箓上的朱砂鮮豔,如那夜在芙蓉園尤氏所說,近來家宅不甯,她請了道觀的妙雲真人來府裡施法。
但偏偏這些符箓,并沒有什麼作用,沈陰陰幾乎感受不到什麼威力。
她雖随師傅在佛門,可浮屠師太對道術也頗有見地,更何況沈陰陰還有個招搖撞騙的道門師叔和滑頭狡猾的師姐。
可白雲觀的妙雲真人在酆都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氣,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那麼她的符怎麼會沒威力呢?
興許是妙雲真人當日身體欠佳,又或者心緒躁動,才影響了發揮。沈陰陰如是想着,可是心底就是止不住的煩躁!
秀美的眉頭緊緊皺着,似乎很是糾結。直覺告訴她,這裡面的事兒也許沒那麼簡單,萬一……是故意有人針對柳府呢 ?又或者…有人把符箓毀壞,讓其失效呢?
夜色越來越重,一股不易察覺的涼風襲來,沈陰陰暗道,來了!
果然,下一刻,從巷子深處走來一個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老頭兒,隻不過若是細看過去,便會發現他的腳沒有沾地。
沈陰陰瞅準時機,一躍下樹,忽然出聲:“煩勞問個話兒,你是柳府的人嗎?”
老頭兒木然的臉上仿佛裂開了一般鮮活起來:“你…能看見我!!”
沈陰陰不耐的擺擺手,這種話她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但還是将從小到大編造出來的謊言又說了一遍
“我乃軒轅門的照陽真人,下山來曆練,見此處陰邪之氣沖天,秉着救苦救難的善心,便打開天眼,尋你們這些孤魂野鬼,來問尋一番。”
這套說辭百用不厭,卻真能糊住一些小鬼兒,果不其然,真讓沈陰陰套出來了些東西。
“這柳府裡有惡鬼,兇煞得很,連鎮宅的符箓都不怕,我們不敢招惹,隻能繞道兒走,一步也不敢踏進去!”
再多的,老頭兒因為不知曉了,
她站在樹蔭之下,嬌小的身影被夜色枝幹覆蓋其中,摸着下巴細細琢磨着那個所謂的‘惡鬼’。
忽而,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帶着獵奇的興奮和未知的蠢蠢欲動: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