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猛地起身朝着坐在上首周通城的位置撲了過去,卻因雙腿發軟,趴在地上,雙手卻抓着周通城的靴子不撒手。
柒叔見狀,擡腳就要踹過去,被姜凝曜攔下。
下一刻,便聽常風撕心裂肺般的哀求哭喊:
“周家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我一條命,我願意為您肝腦塗地,死而後已,當牛做馬。噗……”
忽然傳出一聲異想,常風的眼淚還挂在臉上,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彌漫開來、衆人紛紛退開。
“我我我…..我…..”
‘噗’又是一聲,常風方才還慘白的臉此刻漲紅不止,窘迫非常,憋的大汗淋漓,他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沖出了廳堂……
也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随後所有人都笑成一團,連柒叔也沒忍住笑意。
姜凝曜含笑盯着沈陰陰,一側目卻正好對上了周通城看過來的目光,其中有着濃烈的探究,他若無其事的回看過去,點頭示意,而後移開目光。
……
剛入夜不久,周家商隊的玄武号便舉着商隊的旗幟,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喲,這十五還沒過,就又要去跑商,怪不得這兩年周家的名頭越來越大。”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事兒也輪不着咱們這些小百姓操心。”
周圍所見的百姓時不時閑話打趣幾句,轉過頭便又忘了,忙活自己的日子。
幽州城外山巒起伏,以大寒山自西起始至突厥東的薩達山,幽州此地群山環繞,地勢絕佳,易守難攻。
商隊不論進入突厥境内,又或是契丹和奚,便隻有越過大寒山這一條路可走。
夜裡霧氣重,商隊行了近三個時辰,此刻已然接近子時,柒叔騎在馬上,看着周圍越來越濃的霧氣,勒令停馬休整一夜。
衆人有序進了一旁還算空曠的樹林,卸貨放馬,燒火刷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收整利落。
篝火噼啪作響,一個個簡易的帷帳橫列其間,隻剩下三個大漢圍坐看守着被油布遮蓋起來的貨物。
夜色漸濃,林子中的霧氣彌漫,衆人已然睡的很熟,山坳中一團團黑影高大威武,一道火折子自山洞中亮起,發出微弱的光芒。
王緬摘下臉上的面罩,眉目陰狠:“今日務必要找到周家商隊勾結外族,叛國通敵的證據,一經發現,格殺勿論,一個也别放過!”
袁劭站在他身後,低聲應着:
“您放心,據衛陽生所說此次玄黃号行商十分不合常理,通敵的證據就藏在其中。他如今人就在商隊,一會兒便與我們裡應外合!”
“好!這回我看周通城還怎麼嚣張!!”
王緬抽出手中鋒刀,寒光閃爍,殺意橫生。
霧色茫茫之中,姜凝曜從帷帳中走了出來,對着身後白霧彌漫的密林招了招手,從中走出兩個黑衣人。
三人朝着堆放貨品的位置走近,看守的人已然昏昏欲睡,黑衣人從腰間掏出匕首,卻見帶領他們的少年率先出手,以極快的速度上手掰斷他們的脖子。
骨頭的‘碎裂’聲在寂靜夜色清晰又短促,就像是一腳踩斷了枯枝,三個看守人的脖子以詭異的姿态低垂,那兩個黑衣人皆為他的狠絕一怔。
姜凝曜卻甩甩手,徑直奔向貨品找尋證據,兩個王緬的人也緊随其後,搜尋了一大圈,終于在一個帶鎖的箱子裡,找到了一張帶有契丹王室标志的秘信。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從懷中掏出響箭朝着天空飛射而出,響聲刺耳響徹山林,可周圍寂靜一片,隻剩耳邊冷風的呼嘯聲。
“這…怎麼回事?”
黑衣人心下一慌,下一刻還在身後耳邊便傳來少年的嗤笑。
“在等什麼?王緬嗎?可惜,他不會來了。”
“你!”
話音未落,二人便被擊暈了過去,方才看守貨物三人則無恙的站了起來,用力的将脖子掰正,咯咯作響。
“柒叔他們那邊應該快結束了吧。”
姜凝曜仰頭看着遠處的山坳,無聲的笑了笑。
厮殺來的猛烈,讓人猝不及防,一把長刀從後方穿透王緬厚實的胸膛,鮮血灑在冰涼的岩石上。
王緬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清了那人的臉,眼中迸發出濃烈的不甘:“是你!”
長刀被拔出,鮮血噴濺,周通城看着地上已然沒了呼吸的王緬,眉梢閃過不屑:“你連人都猜錯了,所以,死的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