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寒冷笑了一下,繼續道:“您作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您可有親自去找過嗎?您怎麼知道,您派過去的人就一定會認真地尋找?您就不怕,萬一那幾個帶隊的頭目,聽别有用心的人挑唆幾句,然後就隻做做樣子,随便跑幾遭應付一下,但實際上并未曾仔細尋找過?”
林懷謙再次被問得語塞了。院子内一時沉寂下來,空氣似乎凝固了。
林懷謙調整了一下思緒,片刻後,他又道:“當年是父親粗心大意了,不過就算父親有很多不是,但你祖母一直很疼你啊,你祖母年紀大了,你忍心讓她因你而傷心流淚?”林莫寒垂眸凝視着地面,沒有回應。
林懷謙繼續苦口婆心地道:“玉姝,你跟父親回府裡住吧,你可是咱們昭德府侯的嫡長女。再說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談婚論嫁了,你要是一直在外面住,怎麼給你說親事兒呢?”
“我此生就沒打算嫁人,女子一旦嫁錯了人,就等于進入了墳墓。比如我的母親,當年若不是遇人不淑,可能目下還活得好好的。”林莫寒望着林懷謙的眼睛悠悠地道。
林懷謙聽了這些話,又羞又惱,但也不好發作。他盡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氣,有些憋屈地說道:“你母親早逝,是因為她身體不好。”
林莫寒聽完此言,無奈地笑了笑。二人又沉默了下來,林莫寒暗自思忖:“林懷謙是否知道母親是中毒而亡的?”
林懷謙則環視了一下小院的四周,然後他方才發現,站在東廂房門口,一直沉默不語的于常順。
“這個人是誰?”林懷謙轉頭看着林莫寒問道。“
他是我在路邊救下的。”林莫寒道。
“你膽子可真大,随便什麼人都敢往家裡拉。”林懷謙有些擔憂地說道。
林莫寒冷冷地道:“這就不勞煩侯爺操心了,林侯爺,我還有事兒要做,您請回吧。”
聽到林莫寒下了逐客令,林懷謙又說了一句:“你好好考慮一下,搬回府住,這可是為了你好。”說完便識趣地走了。
林懷謙走後,林莫寒一直坐在回廊裡沉默不語。立春知道,這是她方才和林懷謙的一番對話,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林懷謙對她而言,确實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為了避免她一直沉浸在不好的情緒裡,于是立春主動開口道:“林娘子,咱們想想明日去輔國公府,帶什麼禮物吧。”
林莫寒聽到此言,方從紛擾雜亂的思緒中走了出來,她擡眸望着上方的藍天道:“陳老夫一直生活在鐘鳴鼎食之家,什麼也不缺。我們即便花高價去買,那些在我們看來算是貴重的東西,在她們眼裡也是平常,不如我們親自煲一罐藥膳帶過去吧。”
立春聽了,忙歡喜地回應道:“這個好,您了解陳老夫人的體質,又懂藥理,煲個适合她老人家吃的藥膳,她肯定很開心的。”
林莫寒點了點頭,道:“我也這樣認為的,陳老夫人的身體有些陰虛,我們明日就煲個沙參玉竹淮山鵝肉湯,這款湯有補虛益氣、滋陰潤肺之功效。”随後,二人便出門去采購食材。
話說林懷謙那邊,他今日休沐,因此自離開帽兒胡同的小院以後,他便直接回了昭德侯府。剛回府,林母白氏就派人請他前去叙話。
到了榮安堂以後,林懷謙就把他和林莫寒見面時的情形概述了一下。
白氏聽完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這大丫頭真能記仇啊,當年的一點誤會就能讓她,這麼多年不肯回府,也不肯和我們有任何聯絡,她也不是個大度之人。”
林懷謙讪讪地道:“也是怪我當年做得不夠好,傷了孩子的心。”白氏的手在茶幾上輕輕地扣了幾下,然後道:“不過不管咋樣,都得把她請回來。不然萬一被外人識破了她的身份,别人會怎麼看待我們府上?”
白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繼續道:“況且,現下她的聲譽極好,我聽說輔國公府的陳老夫人很是賞識她。上次老二媳婦去參加一個花宴,回來跟我說,她聽到好幾位貴夫人誇林娘子。”
“假若她回府裡住,她這些人脈會慢慢變成你的。你都在禮部郎中的這個位置上都待了多少年了?也該升一升了。”
林懷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皺眉道:“倘若她就不肯和我們相認,能有什麼辦法?”“辦法嘛,有的是。”白氏笑了笑,然後和大兒子低聲耳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