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心情愉悅,想趁着宴會開始前,暢玩最喜歡的建築時,最讨厭的事情莫過于被人打擾。
景瑱的到來對明念來講,宛如即将冷卻的金屬灌入軟綿的雲朵,将其凝固為一塊鐵片。
原本踩在雲朵上的腳步,不再輕快。
明念微笑點頭,當作打招呼,準備回休息室。
“你不應該感謝一下你的恩人嗎?”景瑱徒然開口,說出讓明念一頭霧水的話。
“恩人?”明念重複這二字,笑得有些輕蔑。
她很少在不熟的人面前失态,這次有些沒控制好。
在明念心中混蛋分為三類,初級混蛋是景濯那種擁有高傲不可一世、我行我素的态度,平等的瞧不起任何人;中級混蛋是路東廉那種留戀女人堆裡的花蝴蝶,性生活混亂,還要僞裝深情的渣男;頂級混蛋就是景瑱,玩物喪志,遊戲人間,行走在灰色邊緣,沒有責任心隻會甩鍋。
“當然。”景瑱遞給明念一杯酒,“你捉弄華天擎的事情,你以為是誰壓下去的?”
“哦?”聽到别人揭露自己曾做過的‘壞事’,明念未見慌神,反而順着他說:“那我可真是好好謝謝你哦。”
點燃導火線的人要求手持炸藥包的人道謝,這是多可笑的事情。
景瑱聽出她的嘲諷,置若罔聞,忽地提起另一件事情,“聽說,你最近和我表哥走的很近?他都舍得讓你坐他最心愛車子的副駕駛了?”
怕景瑱背後嚼舌根,明念不想和他說太多,她掰扯道:“坐過副駕駛又怎麼樣呢?今天我們也一起坐車來的,你沒瞧見,下車後,他自個上來,把我甩在身後呢。”
景瑱昨夜經曆了絢爛的一晚,神色還有些迷離,他低頭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明小姐,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給我?”
琥鉑色的液體泛起氣泡,明念敢喝韓織雅的遞來酒,卻屬實不敢喝景瑱遞來的酒。
畢竟,韓織雅酒裡不會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藥。
“我昨天開始嗓子就不舒服,今早吃了頭孢,不敢喝酒。”明念婉拒道。
“那真是我的不幸。”景瑱也不勉強,接着說:“我表哥那輛車,我也想開。”
“那你去找他說啊。”明念想盡快和他結束對話,有些不耐煩道:“你給我說有什麼用,應該當着景濯的面去提。”
“找他?不需要了吧。”景瑱笑得一臉邪氣,意味深長道:“今天之前,我是沒機會,今天過後,我有的是機會。”
他猥/亵的目光掃蕩在明念胸前,口中的機會,好似說的不僅僅是能得到那輛帕加尼Zonda R。
明念攥緊手指,指甲深陷掌心。
“景瑱,你什麼意思?”明念直截了當地問。
不等景瑱回答,另一道女聲響起。
“明念,今天你也在啊。”景昭禾穿着晚禮服,徐徐走來。
“姑媽。”景瑱說:“說好的您帶我好好參觀這兒,結果您不聲不響地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可讓我好找。”
景昭禾回到景家後,是高級美容院的常客,做了新推出的美體護膚項目,讓她重拾彈潤的皮膚。
現在的她,看起來比在平陽鎮時至少年輕了十歲。
“我剛才安排人去接我的男伴了。”景昭禾自小是千嬌萬寵長大,哪怕中間近二十年都呆在偏遠小鎮,可小時候耳熏目染的禮儀和見識,是刻在骨子裡的,她笑得雍容,“明念,今天心情不佳嗎?難道是因為有什麼重要的物件,丢失了嗎?”
明念瞬間想起早上那通電話,心中騰起不安,她幹巴巴張嘴,正想開口,被人打斷。
“我的男伴來了,我先領着他和景瑱一起參觀,明念你要來嗎?”景昭禾親切問道。
不知為何,明念覺着景昭禾的語氣,給人的感覺好似從幽深洞穴内吹起讓人不寒而栗的陰風。
“我不去了,景姑姑。”明念回絕道。
“那可是你的一大損失,我小時候可是經常來The Hurlingham會所玩呢,我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景昭禾淺笑。
和明念擦肩而過時,景昭禾用隻有她們兩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為了感謝你給我契機,讓我能重回景家,我提前給你透漏一下今晚驚喜的前奏。”
“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廚房瞧一瞧。”
*
室内空調開的略低,明念找了件披肩披在肩膀上。
明念做事不喜歡猶豫,因為她認為當人起了欲念時,就證明你對這件事情感興趣,而你糾結的時間,或許可以将糾結的事情做完。
說明念是行動派,也不為過。
所以哪怕她聽出景昭禾言語間的不懷好意,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來到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