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發問果然同以往驚人,早已忘記查證一事,便是這一原由才造成的大臣糊弄他,肆意妄為。
“太子是想說換糧一事是兵部尚書所為?可有證據。”明帝問道。
本是來遊玩卻成了換一個地方早朝,他已有不耐煩,如若江元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恐怕是真會廢了他。
宋珺璟擡手輕戳江如晔的手臂,問道:“他有證據嗎?”
江如晔見他一副勝劵在握,據他了解,應當是有證據,至于怎麼得來,恐怕手段并不高明。
“有,寇大人這次怕是有危了,保寇泉。”江如晔眼眸微沉說道,“江元青證據定然造假。”
宋珺璟颔首緊盯着台下,又看向對面亭台的寇泉,寇泉視線正與他對上。見他絲毫沒受影響,眼神堅定。示意他,三殿下會保他。
隻見寇泉對他淺笑,隔空舉杯與他對碰便喝下,宋珺璟明白他的意思,便又看向台下。
隻見江元青拿出一張帶有血迹斑駁的紙,遞給明帝說道:“這便是姚曹在大理寺中招供的,這便是證據。”
明帝低眸看着紙中内容:小人姚曹,罪該萬死,千不該萬不該受寇大人蠱惑,将糧食換成米糧摻沙石,讓平州關的将士無糧可吃,小人是明國的罪人,罪該萬死!
明帝見證據确鑿,面色怒道:“來人!将寇泉押入大牢,三日後問斬!”
衆臣聞言小聲議論,宋珺璟起身說道:“皇上,僅憑一張紙便可斷定寇大人是指使之人,是否太過片面。寇大人一直鞠躬盡瘁為明國效力,怎會做出換糧一事。”
宋珺璟的話落入衆人心尖,引起動蕩,受過寇泉提拔和幫助的武官将士,侍衛們連忙站出來說道。
“皇上,寇大人一心為明國,絕無二心。”
“還請皇上開恩,寇大人為武科舉勞心費神,公平公正以嚴格标準執行,他是卑職見過最對得起官服的一個好官!”
“皇上,有寇大人在的武科舉,衆人才平等,寒門子弟也有出路,一個國家不能隻考文舉,而放棄武舉啊!”
……
明帝臉色黑沉,他怒道:“證據确鑿,還要何證據?姚曹親口承認,你們卻替一個罪人說話!這張紙你們拿去看!何時朕要處置一個罪臣還有看你們臉色!”
那張紙被衆人傳遞,一個看完接着一個,議論聲再次響起,信紙很快便傳到宋珺璟手中。
兩人看完皆是臉色一變,證據假不了,還有姚曹的指印,已是證明姚曹親口承認。
江如晔将紙遞給下一個人,回過頭對宋珺璟說道:“這紙不假,姚曹恐是受江元青威脅,将鍋盡數推給寇泉,今夜便去問寇泉,姚曹為何會去戶部,這才能将寇泉救出。”
宋珺璟神色凝重颔首應,“好”。
衆人看完皆是神色震驚,沒想到寇泉竟是如此,剛求情的人看完後欲要替寇泉辯解,便被明帝阻止。
“來人!将寇泉拖下去三日後問斬!姚曹同他一起!”
士兵将寇泉架起便要擡手,寇泉将人推開,站至中間,看着衆人,他眼眸中閃爍的是失落和不甘。
“寇某一心隻為明國鞠躬盡瘁,隻想百姓安居樂業,明國繁榮昌盛,本以為堅守本心,治理好武舉,衆人平等,便可讓明國恢複以往的繁榮,卻未料事世如此艱難!”
寇泉指着亭台上的衆臣,怒道,将他這一生的不滿在這臨死前說出。
“人心險惡,便是如此容不得我們寒門子弟,武舉如此,文舉亦如此!忠臣受冤屈被你們殺之!奸妄之臣卻享受快活,明國還剩多少忠臣!”
他歇斯底裡,看着明帝,眼眸中隻剩失望:“皇帝你看看!你醒醒看看這世間,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吃不上一口飽飯,長雲古鎮瘟疫你不管,往年饑荒你不管,奏折不批!你何時能醒悟!”
“拖下去!給朕拖下去!瘋言瘋語!”明帝怒道,揮手便讓士兵将他拖下去。
寇泉被拖走,他繼續喊道:“多謝諸位今日替寇某求情,這恩情寇某記住,來世在報!”
聲音越來越遠,已被關進馬車送進大牢 ,向遠處駛去,寇泉低沉沉重聲音萦繞在衆臣耳邊。
宋珺璟拳頭緊握,微微發抖,江如晔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會有辦法,還有三日時間,還有機會。”
宋珺璟點點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江如晔所說不錯,他們還有三日,抓住機會便可翻盤!
“狩什麼獵!你們還有心情狩獵!滾!都給朕滾回去!擺駕回宮!!”明帝怒火早已沖破天際,臨走前眼眸陰沉看向江元青,緊接着便是宋珺璟。
明帝一群人浩浩蕩蕩上了馬車回宮,宋珺璟看見明帝對他的眼神,開口說道:“他這是記恨我?”
江如晔輕拍他的肩安慰道:“無事,你與他抗衡,他當然記恨你,恐怕那銀兩要過幾日氣消才能給你。”
宋珺璟眼底透着不屑,嗤笑道:“我差他那點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