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尼,我要走了。”
“對不起啦郁尼。”
對不起撒謊騙了你。
她的死是主人默認的,她根本沒有那麼招主人喜歡,也沒有那麼厲害。
她總是經常盯着主人新養的狗看,她想不通為什麼明明都是狗,它跳上床之後不會挨揍,它可以不用看家護院,被鐵鍊子拴着,可以幹幹淨淨地在屋子裡呆着,所以那天她湊上前輕輕地咬了它一口。
真的很輕,甚至它都沒有什麼反應,但是主人的反應很大,他直接拿起一個棍子揍她。
真的好疼,可是沒有人在乎她,反而主人他們都圍在那隻狗身邊,神色焦急地檢查着它是否受傷。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打到了哪裡,反正就是很疼,好幾天都沒好,自己也站不起來,隻能可憐地趴在門口,期盼能得到主人的一點關注。
主人終于發現了她,可是卻冷漠地說:“看來要死了,晦氣!到時候還得再買一隻土狗看院子。”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什麼狗與狗之間會有不同,那是因為她生來就是錯的,因為她是土狗,土狗的使命好像就是看家護院,它們永遠在默默付出,卻永遠不會被注意。
可是它們對主人的愛從來未曾減過,隻是主人不知道。
她死在院子裡不知名的花開的那一天,悄聲到無人注意。
她想她是有怨的,所以看到郁尼的本體後她瞬間氣憤上了。
讨厭的品種狗,不就是會投胎嗎?她下輩子可不當狗了,誰能想到狗還分個三六九等上了。
但郁尼打破了她對品種狗的偏見,他是一隻很好很好的狗,一看就是上輩子攢了很多狗德,才能投上好胎的狗。
大黃突然不怨了,現在比起怨恨,她更期待未來。
她相信就算下輩子她還是一隻小土狗,也一定會有人愛!
從大黃“走”後,郁尼就一直趴在桌子上,肩膀不間斷的一抽又一抽,黎栗走上前,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肩。
“郁尼?郁尼!”
“沒事,先不用管他,讓他自己緩緩吧。”
郁垣站在黎栗身後,即使這麼說,但他的眼神也沒有離開郁尼。
自己這個傻表弟從小就被保護得太好,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切實經曆離别,總需要些時間才能接受現實的殘酷。
不知隔了多久,郁尼總算擡起了頭,眼睛哭得紅紅的,額前的頭發也變得亂糟糟。他機械地坐在位置上,眼神飄到空了的一堆盤子處,像是為了确定大黃切實存在過一樣。
接着他壓着嗓子,悶悶地開口“哥,我哭餓了,還有吃的嗎?”
黎栗驚訝于郁尼的話題轉變之快,但又慶幸他可以很快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會長時間被悲傷籠罩。
她怼了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郁垣,郁垣被吓得一怔,反應了一會緩緩開口道:“大棒骨是沒了,可是還有些上次剩的肥牛和羊肉,可以涮火鍋吃,正好我們兩個也沒吃飯,在一起吃點吧。”
“嗯,行。”
郁尼吸了吸鼻涕,低着頭快速起身,把桌子上的盤子全都端走,端到了廚房。
聽着廚房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黎栗和郁垣又心照不宣地一起歎了口氣,一人找了個椅子坐下。
黎栗拖着腮,自責地緊皺着眉頭,“我現在好後悔,感覺把郁尼叫來就是錯的。”
“要怪也該怪我,是我先想到他的,跟你沒什麼關系,你隻是想幫大黃完成心願而已。”
郁垣認真地反駁了黎栗的話,想了想,又開口道:“雖然沒能完成她一開始的心願,但最終我們都能看到她的眼裡又有了新的希望,這些都是郁尼帶來的,所以隻能說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帶來的結果。”
“陰差陽錯。”
黎栗又重複了一遍這個詞,點了點頭。
陰差陽錯的魅力或許就在于任何人都無法預支它的走向,甚至會覺得它有所偏差,但最終它還是走向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結局。
最終三個人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下吃了這頓人是舊人,菜和肉也都是舊菜舊肉的火鍋。
吃着吃着,郁尼的筷子突然一頓,嘴一癟,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
他強忍着哭腔開口:“哥,黎栗,你說我忘記和她拉勾了,她下輩子要是爽約了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