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向來桀骜,而她之所以這麼自信是因為她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非常強,加上她靈敏的嗅覺和寬大有力的翅膀,翎羽認為再深的天塹她都能順利飛過去。
因而她從天塹走時沒有告知秋禾,等出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一開始一切正常,可當翎羽經過天塹上方的時候,忽然有了一種跳下去的沖動,等這個念頭産生的瞬間,翎羽就失去了意識。
秋禾則陷入了一種夢幻的狀态中,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很多過去經曆的種種,大多都是美好幸福的,直到出現那張男鬼的臉,她才從這種狀态中脫離。
感知恢複期間,秋禾發覺翎羽正帶着自己和無名往下墜,她想要叫翎羽,腦袋忽地又是一陣暈眩,是以秋禾果斷卸了自己的一隻胳膊用于清醒,随即進入翎羽的意識中企圖呼喚她,可喊了很多聲都沒有回應,這才确信出事了。
秋禾沒有猶豫,立刻掌握了雌鷹身體的控制權,可她很快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改變飛翔的速度,天塹像是個有吸力的無底洞,她們除了往下墜之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方才因為疼痛清醒的大腦又變得混沌起來。
無名醒的時候秋禾和翎羽已經沒有意識許久了,她四處張望,繼而确定翎羽被什麼力量拉進了這個天塹,接着停滞在了半空無法動彈。
覺察到形勢不樂觀的無名站起身,她估摸了一下自己離石壁的距離,而後以翎羽的背部為墊腳石,朝着左側躍去,手腳在接觸到石壁以後,無名的肢體化作堅硬的獸類巨齒,牢牢地紮在了石壁内。
無名用了半個時辰從天塹裡爬了上去,看見外面都是枝繁葉茂的樹林時,她怔了怔,緊跟着轉過身,跳了下去。
比起上不來下不去,停滞在半空的翎羽和秋禾,無名沒有任何阻攔的落入了天塹深處的水中。
天塹下視物不清,無名便用鼻子嗅聞,上岸之後無名察覺水中溫度正常,可岸邊的石頭溫度極高,甚至連她這般能獨殺兇獸的怪物都受不了。
由于溫度高到無法忍耐,無名隻在天塹下待了一會兒便爬了上去,路過翎羽和秋禾時伸出舌頭卷着雌鷹的身體,将她們一起帶了上去。
脫離了天塹的範圍,一人一鳥才一前一後蘇醒。
也不知消失的這段時間翎羽的意識經曆了什麼,總之醒來的她疼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又歇了好一會兒才有精神繼續帶她們飛。
等到了璇玑崖,變為人形的翎羽看到自己腰部被腐蝕掉了一圈皮肉時驚得哇哇大叫,讓秋禾趕緊回屋找藥幫她治療。
無名瞅了她傷口一眼,默默将自己在外面吃蟲子的信子收了回來。
秋禾從屋裡拿了藥,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用處不大,反而讓翎羽更痛了。
翎羽疼得眼淚水都出來了,大聲沖屋裡喊:“陸清安呢!出來!”
“不在屋裡,”秋禾給她嘴裡塞了根人參,繼而朝着梧桐樹的方向跑去,“我去找她,你再忍忍。”
無名見她走了,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留下哭喪着臉啃咬人參止痛的翎羽。
隻是秋禾找遍了所有陸清安平時去的地方,既沒看到陸清安也沒瞧見季曦,她抓了個精怪問,對方也不清楚,最後還是一隻狐狸精告訴秋禾她們于幾日前出門了。
“出門做甚?”秋禾問完反應過來,“她是不是跟那個男人走了?”
狐狸精搖頭:“跟女人走的。”
秋禾這下不懂了:“女人?誰?”
“不認識,”狐狸精道,“外頭來的,說修真界快要大亂了,求了你姐三天她才同意出山。”
秋禾奇怪:“何時的事,為什麼我在凡界沒聽說過。”
“凡界與修真界是有來往卻也不是那麼熟稔,”無名答道,“而且修真界的修士普遍看不起沒有根骨靈性的凡人,因此會對修真界的事情有所隐瞞也屬正常。”
“他們也看不上有根骨靈性的妖怪,”狐狸精說完化作一個女童的模樣,“這位姐姐也是從外面來的嗎?”
無名遲疑了一下,才确定她是問自己的,遂颔首。
“你一定很厲害吧,”狐狸精道,“我修煉了幾十年才得了這一根半的尾巴,可你有這麼多耳朵和眼睛,還有好多手!”
狐狸精說着想要伸手摸,但被無名躲開了,見這隻小狐狸精有些失望,她解釋道:“我身上的這些東西會吃妖怪。”
狐狸精聽聞眼睛一亮:“那你幫我吃了西面山谷裡的蛇精吧!那厮知道璇玑崖主人離開了,昨日跑這兒來毒死了隔壁狼家的兩隻小崽子,照顧牠們的老狼在修煉上面沒什麼天分,打不過那隻毒蛇卻非要去報仇,這不早上出去還沒回來,怕是也死了。”
無名望向秋禾,秋禾道:“你若願意便跟着她去吧,記得殺的時候動靜小點兒。”
無名應了一聲,跟着小狐狸往西面的山谷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