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長久的沉默。

如果不是秋禾能看到這兩坨東西，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了。

“不說話就出去，”秋禾皺起眉，“我要睡覺了。”

依舊無人回答，就在秋禾脫下棉襖接了水準備上床不管它們的時候，兩道影子晃了晃，就那麼消失了。

第二天起來，看到院子裡銀裝素裹的孩子們開心瘋了，有幾個不顧王阿姨的提醒，團起雪球就開打，本來有幾個丫頭想和秋禾一起堆雪人的，但蹲那兒的時候被飛來的雪球砸到了脖子，于是雪人也不堆了，氣鼓鼓地加入了戰局。

大家玩得興高采烈的時候，王阿姨和蔣阿姨拿着笤帚跑了出來，孩子們見兩位阿姨氣勢洶洶的，立刻作鳥獸散，王阿姨立刻跟了過去，蔣阿姨則走到了堆雪人的秋禾身邊。

“你也不戴個手套，回頭凍感冒了。”

“戴手套團不起來雪，”秋禾呼出一口熱氣，“今早吃什麼？”

“煮的菜飯，一人倆煎雞蛋。”

秋禾咂咂嘴：“我想吃包子了，最好是那種肉汁把皮浸透的肉包。”

“你還挺會吃，”蔣阿姨說着從兜裡掏出兩根胡蘿蔔和幾顆黑豆遞給她，“等着吧，過兩天再做。”

把胡蘿蔔和黑豆插在堆好雪人上後，秋禾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去食堂的時候王阿姨正在訓剛剛打雪仗打得最兇的幾個丫頭，看到秋禾凍紅的雙手和臉頰，也沒好氣地說了她幾句。被罵的秋禾和幾個小丫頭對視了一眼，互相擠了擠眼睛。

今天的早飯很簡單，但阿姨們廚藝精湛，一大鍋菜飯被吃了個精光。

秋禾吃了兩碗有點撐，于是拿着鐵鍬帶着幾個不上學的丫頭出門閑逛，順便鏟雪。

“小秋姐姐，那是不是山楂啊？”

秋禾聞言擡頭去看，發現她們已經到了福利院的後門，而在門不遠處的斜坡上，不知什麼時候長了棵山楂樹，此時樹上正挂着十幾個山楂，昨夜的大雪竟沒将它們打下來。

“還真是山楂，”秋禾把鐵鍬遞給身邊的丫頭，走過去的同時回頭對她們道，“一會兒鏟完了回去給你們做雪紅果好不好？”

聽到這話的丫頭們立時歡呼起來，蹦跳着說好。

秋禾見孩子們激動的樣子，提醒她們注意腳下别滑倒了，誰知話音剛落她先踩到了一個滑溜溜的玩意兒。秋禾急忙穩住身形，随後低頭一看，發現雪地裡埋了個黑色塑料袋，此時袋子已經被她踩破了，露出裡面紅色的冰沙固體。

“小秋姐姐，怎麼了？”

拿着鐵鍬的女孩說着便要過來，誰知剛走沒兩步就被秋禾喝止了。

“回去！”

“小秋姐姐……”

“所有人回去，現在，立刻。”

女孩們被秋禾的臉色吓了一跳，她們後退了幾步，而後轉身跑開，走時還一直扭頭往秋禾的方向看。

确定孩子們都回去了，秋禾掏出手機撥打了110，随即聯系了送孩子上學的王阿姨。

“我在院後門發現了屍塊，”秋禾用樹枝掀開了黑袋子看了看，“裡面有一隻左手和半塊腳掌，還有一些碎肉。”

警車來得還算快，因為涉及刑事案件，來了好幾個警察，他們勘查現場的時候，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們都躲在後門偷瞧，被王阿姨厲聲趕走了。

确定秋禾報案人的身份，一名女警給她做了筆錄，見秋禾神色正常不像過去見到的報案人那樣驚恐、緊張，特意留心觀察了她一番，在心底下了結論：秋禾這個人不簡單。

勘查結束，兩個警察要走了福利院的所有監控視頻，還把院裡所有人的身份信息登記了。

警察走後，之前聊到屍塊的那個阿姨突然一哆嗦：“你們說這屍塊會不會和我家小區發現的是同一個人吧！？”

此話一出，阿姨們瞬間議論起來，王阿姨則把秋禾拉到了門口，仔細看看她的表情，确定她沒有受到驚吓以後，遞給她一塊大白兔奶糖。

“後門那個地方是庫房，平時也沒人進出，今天又發生這種事，我準備過些日子找人把門拆了直接封上。”

秋禾把奶糖打開塞進嘴裡，而後搖頭道：“屍塊不是今天的。”

王阿姨一怔：“什麼意思？”

“這扔過來至少半個月了，隻是天冷，我們沒發現而已。”

秋禾的話讓王阿姨一陣惡寒，她立刻拿出手機，讓工程隊盡快過來把後門堵了，接着又開車去街上綁了四隻流浪狗。聽王阿姨說她早就盯上這一大家子了，但因為狗媽媽太過謹慎，她喂了好久，本想等奶狗大點再帶回來，誰知後門發生這樣的事兒，明天又下大暴雪，她覺得不能再拖了。

聽說福利院後門出現了屍塊，在外的姐妹們都打了電話過來，董樂知道的第一時間去網上搜索了相關信息，力求不影響網店的正常銷售。

隔天，董樂告訴秋禾警察正在全市範圍内搜尋剩餘屍塊的蹤迹，目前隻拼出下半身，頭還有上半身還有三分之二沒找到。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秘密？”秋禾問，“你不會黑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