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驅散人群的竹葉很是頭疼,擔心這些人被落石或是火藥所傷,可她人微言輕,因而找到秋禾,求她幫幫忙。
“如若什麼事都要我做,那要你們有何用?”秋禾掃了一圈身邊的女人們,“我不會在金水嶺和松城待太久,這裡終究要交與你們。”
蓮娘眼神瞬間變了:“城主你還要去别的城嗎?可否帶上我?”
“我也想去!”
“我也是!”
秋禾沒說話,而是盯着竹葉,等她的态度。
“我明白了城主。”
竹葉說罷,握着弓箭出了門,走前叫了十幾個人跟着。
半個時辰後,竹葉帶領女人們控制住了亂糟糟的場面,人群被攔在了安全範圍内,隻等着秋禾出面點燃火藥,完成儀式。
可秋禾卻沒這麼做,她把這個機會交給了竹葉,要求她用最拿手的弓箭射中十幾米外男人身上的火藥引信。
“城主,我的竹箭做不到。”
秋禾擡了擡手,蓮娘便将手中的箭交給她。
“這是城主前日開始制作的,”蓮娘道,“松城精鐵數量有限,鐵制的箭矢制作起來也很不易,城主忙活兩天也就這麼幾根。不過軍營倒是有不少質量尚可的箭矢,可城主還是日夜不眠地為你打造了,你要把握好機會,别讓她失望。”
竹葉給秋禾行了一禮,雙手接過後鄭重應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秋禾瞥了一眼蓮娘,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如她說得這般辛苦。蓮娘察覺到秋禾的視線,對她俯了俯身,随即示意她看竹葉。
竹葉沒有直接點燃箭矢,而是叫人取來了油,鐵制的箭頭在破空聲中擦過浸了油的石塊爆出火花,火花星星點點落在地上和拼命叫嚷嘶吼求饒的男人身上,最後以他的身體,引爆了堆放在牌坊下的火藥。
碎石裹着骨肉紛紛落下,柿餅身邊的三個女人見狀大哭不止。
她們的女兒、姐妹從敵人的欺辱中逃生,沒曾想被最親近的人傷害,落得慘死的下場。如今困擾着整座城女人的貞節牌坊被毀,她們心中除了難過,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因為這牌坊沁入了太多女人的血和淚,倘若秋禾等人早點出現,她們是不是就不用煎熬至此?
“姐妹們,”蓮娘高聲道,“松城的危機已經解除,我等明日便會離開!”
衆人安靜了片刻,陡然吵鬧起來。秋禾聞聲皺起眉頭想要走,這時一個老妪忽地匍匐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靴子。
“城主大人!”老妪聲音發着抖,“您與城中百姓非親非故卻以命相護,我等無甚感激!隻是如今男丁凋零,松城的女流之輩怕是無法苟活下去啊!”
聽到這話,人群最外面的柿餅捂住腹部的傷口大吼一聲:“什麼叫女流之輩無法苟活!?難道我們不是女的嗎?!”
老妪聽聞此話身子一顫,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
蓮娘觑了一眼秋禾的臉色,見她有些不耐煩,彎腰把灰頭土臉的老妪扶了起來:“大娘,你的擔憂城主知曉,可也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靠天靠地靠男人不如靠自己。你回頭看看,經曆了那麼多的她們,不也堅強熬過來了嗎?她們可不是什麼‘無法苟活的女流之輩’。”
老妪轉過臉,和無數女人的視線對上,嗫嚅道:“那是有你們,待你們走了,不知會是怎樣的光景……”
“城主會留人教授各位武學和醫術,确保每個女人都有自保能力才會放手,”蓮娘對着老妪也對着那些女人道,“方才各位也看到了竹大人的本事,往後她将會長期駐守松城,負責管理松城的大小事務。”
話畢,人群爆發出歡呼聲,蓮娘等大家笑完,又道:“即便如此,各位也不是什麼芝麻綠豆的事都要找竹大人解決的,還望大家将她視作郡守看待。”
這時有人開口:“若她是郡守,那真正的郡守要如何自處呢?”
“松城的郡守還活着?”秋禾看向蓮娘。
蓮娘一臉莫名:“若他還活着,為何沒見他出面抵抗外邦人入侵?”
“哎喲,出事的時候躲起來了,現在事情平了想來搶功啊?”柿餅在人群中喊道。
秋禾擡手點了下竹葉:“找到這個人,剩下的……你自己解決。”
竹葉低着頭:“是。”
“倘若今晚解決不了,明日這個位置能者皆可坐,”秋禾銳利的目光掃向人群,“可她要是令我滿意,以後誰敢觊觎這個位置,我殺誰。”
此話一出,衆人安靜如雞,緊跟着全都跪到了地上,高聲應允。
當天夜裡,前任郡守的屍首出現在街道旁,隔天早上有人路過認出他的身份,可無人敢上前替他收屍,最後是雁子找了輛闆車将他的屍體帶走,以免臭了引發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