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間綁在休息室的文流池,自得地用提前準備的小刀,摩擦束縛帶。
“哥,哥,幫我也解開呗?”身旁的人讨好地說。
文流池瞥了他一眼,沒回答,咔哒,束腹帶終于落地。
他沒有起身,依舊坐在原處。
“哥,你不跑嗎?”身旁傻子問。
文流池懶得理會——跑什麼?沈間不知道和誰串通,在沒有統領命令下備戰。這種時候但凡跑出去,就會被歸為一類,懲罰免不了。就算蟲族來了,還有巨人那群大人物,哪裡輪得到他們沖在前面。
坐在這兒等人來宣布一切結束即可。
旁邊的傻子還在問,不知道‘裝傻’才是最大的聰明。
文流池被煩得受不了,就給其他9個機甲戰士全部松綁。
“我跟你們說,出不出去你們自己選擇。”
文流池懶散地靠着牆壁,地面上四處亂爬的螞蟻,他用腳引導它們往裡爬,有一隻卻不聽話地往外爬。
他歎了口氣,起身走過去想将那隻螞蟻攔下來。
地面在震動。
他有點站不穩,罵了句髒話,陸續有4個人向外離開。
能說什麼呢,他想用腳攔住向外爬的螞蟻,卻被地面晃得站不住,立馬伸手撐住牆壁,穩住自己的身體。
螞蟻爬走了。
文流池啧了一嘴,站穩,轉身想坐會原位休息。
砰!
巨大的石塊突然砸了下來。
血濺了他一身。
文流池長大嘴,巨大的嗡鳴聲刹那炸響耳畔,他失去了方向,好像一股巨浪壓了過來,忍不住跪倒在地,冷汗不斷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想尋找什麼,失去了方向,目及所示猩紅一片,仿佛整個世界都透着濃重的血腥味。
嘩啦啦。
他吐了一地。
終于找回了視線,文流池撐着牆,緩緩擡起頭——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
四隻蟲族。
蟲族高三米、密集鋒利的尖牙、綠色酸液滴了下來,剛才被他引導過去的螞蟻,順時翻了肚子,一點點融化。
他跪在地上,四隻蟲族停在石塊、屍體之上,高而大,他比之螞蟻,大不了一丁點兒。
絕望。
後悔。
文流池瞳孔中倒映着四隻死神,面無表情,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欲望,身後活下來的幾個儲備兵尖叫、恐慌,連滾帶爬地找出口,懶惰在人生最後一刻占據了他的心髒。
坐在那兒。
死得快些就好。
兩道激光從斜上方交叉射入,穿透蟲族大腦。
機甲,冷光,綠色液體,轟隆隆——兩隻蟲族倒在地上,掀起一陣塵風,讓文流池第一次生出了掙紮求生的念頭。他立刻轉頭扒拉開身後的人群,朝出口跑去,顧不得體面,顧不得節能,就這樣狂奔,擠倒别人也無所謂。
“我好像看到文流池了。”
瑞安以一敵二,炮火與飛濺的綠色液體,一一躲過。
“他是在這兒。現在不見了。”
沈間拖了輛懸浮車來,機甲落地,讓衆人上去。白發女人的命令一下,他們的第一順位就是接之前拒絕行動的人。畢竟把人控在密閉空間,手無寸鐵,危險性還是非常高的。
隻是沒想到聯邦内還有未清理完的寄生物。
沒看到文流池,沈間問,“你知道文流池在哪兒嗎?”
幸存者指向外面。
沈間點頭,啟動懸浮車,回頭對瑞安說,“我去接人。這裡交給你。”
回答他的,是瑞安興奮的戰意。
沈間的目光從巨石下隊友的殘肢上回收,轉身離開這裡。
文流池跑得很快。
沈間一路清理蟲族,都沒看見文流池一滴血。
“我的願望,就是朝九晚六訓練,回宿舍睡覺打遊戲,直到老死。”
文流池進入訓練部第一天就遲到。
教官懲罰圍繞操場跑了十圈後,自我介紹震驚全場。
他最擅長的就是用最少的精力,保證自己獲得80分成績。
“60分容易淘汰。80分剛剛好。”
沈間斬殺一隻蟲族,終于找到了竟然跑到了後勤部的文流池。
他有天賦,所以能成為進入訓練部前十名。
但他對殺蟲族、排名、獎勵毫無興趣,所以隻能成為第十名。
又來了,六隻。
沈間擡頭看向天空,這才發現,天空中央破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洞周圍暴露出的數據屏,閃爍着黑色顆粒。
——天空是假的。
尖叫。
後勤部守着的兩個隊員,已經死了,半拉身體或挂在屋頂,或叼在蟲族嘴裡,
陳琳不在。
文流池打開後勤部門,正巧撞上一隻吃到一半的蟲族。
比自己距離更近的,沈間看向顯示屏——是無名女人。
他啟動激光,但在飛行中,太遠了,可能會射中文流池,蟲族正對上了眼睛。
變化隻在刹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