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所有王子都有繼承權,但國王早些年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
根本上說起來,就是新興階級和舊階級為了利益鬥争罷了。
元聽沄隻是個旁觀者,她沒發表任何意見。
見她沒反應,謝裡爾閉目養神,“皇後幾年前誕下幼子,上會多位成員提議廢除賦予阿麗娅公主的繼承權。”
這個國家老一批政客對宗教的熱切程度遠超對國家的忠誠。
在政客眼中,國王能力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站隊。
國王是教會信徒之一,但皇後所生的長女阿麗娅并不信教,向新派抛出了橄榄枝。
新派成員本來想着把老國王熬死,熬死後王位歸阿麗娅公主繼承。偏偏這個時候國王有了第一個兒子。
以當下傳統,阿麗娅已經喪失了王位繼承權。國王的幼子極有可能是教會的信徒。
新派絕不能容忍國王頒布利于敵方的寬容政策,必須阻止教皇權力的再次擴大。
但是就算阿麗娅公主的繼承權沒有被廢除,五分之二的選帝權還是在教會手中,一位伯爵死亡,現在教會擁有了一半的選帝權。
新派的處境很危險。
不,也不是很危險。
元聽沄默默瞥了一眼謝裡爾,真理隻在射程之内。
如果他不是個既想要權利、又想要名聲的陰暗君子,說不定已經攻入王宮了。
“如果談判失敗怎麼辦?”元聽沄回憶起當日跟蹤的伯爵,他的死亡應該不是意外,教會極有可能是推手之一。
謝裡爾還未開口,馬車忽然停下,一個士兵打扮的人打開了車廂。
幾十個士兵們帶着槍,将馬車圍得水洩不通。
“謝裡爾上将,您涉嫌謀殺國王,請跟我們走一趟。”
士兵看了他身邊的元聽沄一眼,沒認出她的身份。即使認出來,也不能洗脫嫌疑。“您也跟我們走一趟。”
元聽沄看向謝裡爾,他似乎對他們簡陋的把戲早有預料,“得拜托你跟我一起蹲大牢了。”
她早知他别有所圖。“你果然不是想帶我去看賽馬會。”
“下雨天有什麼賽馬會。”謝裡爾沒有反抗,從容跳下馬車,回頭向元聽沄伸出手,“剛才随口撒的謊。”
思前想後,元聽沄懂了他的用意。
她在士兵注視下将手放在了謝裡爾掌心,借力下馬車。
士兵将他們帶到了一座堅固的高大城堡,它建在西辛都的城門之前,是一道堅固的防禦線。
這是阿塞因監獄,關押重犯的地方,國王控制整個西辛都的制高點。
重大嫌疑人元聽沄和謝裡爾帶着手铐,被關在了同一間監獄。
幾乎在獄卒離開的同時,謝裡爾雙手一震,鐵打的手铐分裂成了幾瓣。
他替元聽沄掰開手铐,“即将被教會處刑的第三位戰友就被關在這。”
“他的罪名是什麼?”
“和我們一樣。”
捏碎門上挂着的鐵鍊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破開門後,和她往監獄上層走。
“可恥的新派成員在王宮通往賽馬場的要塞地帶,埋伏多名武裝人員,企圖刺殺國王。不料今日有雨,賽馬會取消。所以,我們卑劣的陰謀暴露了。”
他跨上階梯,腳下時不時有老鼠從腳下竄過,監獄牆壁上結滿了蛛網,挂着多腳蜈蚣。
謝裡爾順手解決了幾個獄卒,血液濺在牆壁上。
牆上壁畫斑駁,雕刻着被打入地獄的惡鬼,包括還有教會經典中的魔神,全是十惡不赦之人。
駭人刑具搭在壁畫兩側,謝裡爾拉着元聽沄,一路暢通無阻,直奔監獄最高層。
“這是誣陷,還是你們真的做了?”
“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大部分平民如何看待這件事,隻要他們認為我們被冤枉了就行。”
謝裡爾并不打算越獄,也不打算拯救戰友。“革命需要導火索,也要流點血,才能激發群衆的怒火。”
他要名聲,想要名正言順地将國王推上斷頭台。
幾輪談判下來,他已經能确認舊派不會退讓,那群被洗腦的頑固急眼了。
阿塞因監獄是舊派最後的主動出擊。
小打小鬧,不值一提。謝裡爾不太在乎這一趟監獄之行,如果不是圍着王宮的那幾座城堡對他來說有些挑戰,進入王宮不過是如履平地。
國王允許領主在王宮外修建城堡,本意是為了讓貴族們保護王宮。但是城堡既能成為屏障,也能圍困王宮。
基于他豐厚的條件,侯爵答應了他的請求。
謝裡爾穿過天台,指向阿塞因監獄内部空曠的地方。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