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着浪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時夏做了個夢。
夢裡,她飛升成功,狠狠将那隻惹人厭的死狐狸踩在腳下。
看着死狐狸憋屈的臉,她笑得好得意。
直到耳邊傳來有規律的刀具切到菜闆的“嚓嚓”聲,她才悠悠轉醒。
窗外月光印在海面上反射到天花闆上的粼粼波光時明時暗,時夏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在哪。
她習慣性地去看時間。
十點十分。
居然一覺睡到了現在。
時夏起身走出去,樓下的光線晃得她睜不開眼。
眯着眼适應了幾秒才看清樓下的情況。
開放式的廚房裡,孟聿穿着休閑裝系着圍裙切着菜。
從上往下看,男人長睫向下聳着,又高又直的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遮蓋了眼睛,薄唇微微翹着,為斯文俊秀的臉添了幾分平和。
時夏從旋轉樓梯走下去。
燒着火的鍋裡彌漫的誘人香氣越發霸道。
肚子頓時發出一陣“咕噜咕噜”聲。
孟聿聽到聲響,一回頭就看到少女光着腳,身上穿着一條長至腳踝的吊帶睡裙,臉色尴尬地捂着肚子看他。
也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時夏眸子裡還氤氲着水光,潋滟得仿佛要溢出來。
孟聿溫和的眉眼微微皺起:“怎麼沒穿鞋子?”
他摘下圍裙,走過去動作自然地将人抱起。
時夏臉一下紅了,她掙紮着想要下來:“聿哥哥,我自己走……”
孟聿無視了她的抗議。
骨節分明地大掌握住她冰涼的腳。
一股暖意瞬間從腳心竄上頭頂。
時夏害羞得蜷縮着粉嫩紅潤的腳趾,她縮了縮腳,沒抽出來。
“别……”
孟聿知道她臉皮薄,輕笑了聲,轉移了話題:“餓了嗎?”
時夏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好碰上孟聿溫和的眼神,飛速地低下頭,紅暈渲染了整個臉頰。
她微不可聞地點點頭。
“給你煮了夜宵,馬上就好。”孟聿将她放到椅子上,重新回到廚房。
很快,一碗混沌端到她面前。
蔥花的香味和炖了很久的骨頭湯配合得相得益彰。
時夏看得眼睛發亮。
孟聿笑着說:“知道你喜歡,吃吧。”
時夏吃了一口,濃香的味道讓她滿足得眯起眼睛。
“聿哥哥,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手藝真好?”
孟聿好笑地看着她,這丫頭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對他放下戒心。
“沒有。”
時夏眨眨眼,不大相信。
“其他人沒吃過我做的。”
時夏“哦”了一聲,半響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
她是唯一嘗過他廚藝的人?
時夏臉又紅了,她低下頭裝作埋頭苦吃,不敢看他。
見少女反應過來,孟聿笑了笑。
兩人已經在海島上住了十多天,相處得不溫不愠。他極有耐心地等着少女喜歡上自己。
沒了記憶的時夏,更像是在河邊喝水的小鹿,充滿戒備。
而他,就是那個一步步誘導獵物落入陷阱的獵人。
孟聿坐在桌前,撐着下颌靜靜看向眼前的少女,露出不易覺察的玩味。
——真想知道,等喜歡上自己的時夏恢複記憶後,會怎麼面對對周逸的那一份感情。
直到快吃完,時夏才發現孟聿一直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
“聿哥哥,你不吃嗎?”
“沒有吃夜宵的習慣。”見時夏面露猶豫,孟聿問:“怎麼了?”
“聿哥哥,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啊?”
孟聿聲音溫和:“想回去了?”
時夏垂着腦袋,小聲說:“有點無聊。”
孟聿想了想,“明天帶你去海邊遊泳?”
時夏一下來了精神:“真的嗎?”
可話剛說完,臉上的表情卻定住了:“那個——我好像不會遊泳……”
“我知道。”孟聿低聲笑了下,“我會就行。”
*
第二天早上十點,吃完早餐的時夏興沖沖地換上泳衣下樓。
孟聿坐在吉普車上,上身穿了件灰色帶帽休閑上衣,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被黑色墨鏡取代,架在頭頂上,看上去既随意又時尚。
在看到少女後,忍不住愣了愣。
時夏的皮膚本就白得發光,襯着酒紅色的系帶露背連體泳衣越發的豔,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人忍不住晃神。烏黑發亮長發被她随意地挽着,底下兩條又直又長的腿白到透明,連關節處都透着淡淡的粉,乍看之下讓人移不開眼。
“怎麼了?”時夏不安地緊了緊批在上半身的浴巾,低下頭狐疑地看了看自己,以為是哪出了問題。
“不,沒什麼。”孟聿回過神,笑道:“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麼開心,應該早點帶你去的。”
時夏耳根微微發紅,有些害羞,卻難掩眼裡的期待。
離别墅十公裡的有個約十米寬的天然洞穴,最淺的地方隻有一米五,最深有四五米,鍊接大海的出口處,立着嶙峋的幾塊巨石,浪水時不時撲打過來,還會掀起一陣陣小浪潮。
吉普車到那也就十五分鐘的車程。
到了目的地,時夏一眼就看出這地方被人提前收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