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蘭瞪了他一眼,往邊上移了點,又傲嬌地說:“你才是最厲害的,知道嗎?”
鄭祥慶頭都不擡,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們前幾天回家了一趟,把能借錢的地方都借了個遍,好不容易把之前墊的布料的錢付了。
現在背負了一身的債,鄭祥慶哪還有心情管别人。所以那些人來找章林一,他看都沒看一眼,他一心隻想着還錢。
可吳玉蘭在他身邊不停說,聒噪的很,鄭祥慶覺得煩,忽然大吼一聲:“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你都把人舉報了,還說什麼?!”
吳玉蘭被他吼的一愣,臉色一變,忽而又笑起來,嬌嗔道:“怎麼了?我就愛說,不行啊?我舉報的時候,你怎麼不拉我?現在知道說我了?”
這時真桃正好走到門邊,聽到裡面傳出的聲音,腳下一頓,氣的渾身發抖,邁不動腳。
就在剛才,她就想過會不會又是吳玉蘭幹的好事,但在回來的路上,她想了無數,始終還是相信人本善良,所以那個念頭起了滅,滅了又起,反反複複,最後在這一刻落了地。
“我就看不得他比你強!”
吳玉蘭見鄭祥慶又不理她了,聲音高亢又尖銳地大叫一聲,然後嬌柔地哼了聲,說:“我這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你啊。”
吳玉蘭說完,手扶着下巴,一偏頭,眼睛都沒睜開,忽然一道重重地巴掌落在她臉上。
一巴掌來的猝不及防,打的她頭冒金星。
上次是被章林一擋住了,這次她一定要打個夠!真桃站在吳玉蘭跟前,氣到臉頰泛紅,因為用力過猛,落地身側的手掌也紅了。
都不等吳玉蘭有所反應,真桃接着又給了一巴掌。
她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全身都蓄滿了力,一把抓住吳玉蘭的頭發,将人拖到了前廳中間。
吳玉蘭被拉的東倒西歪,人都沒站穩,真桃又是一巴掌。
“我有沒有說過跟你沒完!”真桃語氣冷淡,再一巴掌。
吳玉蘭已經被打暈了,雙手一下捂臉,一下擋臉,忙的很。
“叫你舉報!舉報!”真桃又一巴掌。
鄭祥慶見兩個女人就這樣打起來了,更煩了。但被打的人是自己老婆,他也氣,上前就去拉真桃。
真桃打紅了眼,眼梢注意到鄭祥慶的身影,動作極快地撈起旁邊桌上的剪刀,用刀尖指着他:“你敢碰我!”
鄭祥慶吓的停住,根本不敢靠近,擡着雙手,跟真桃說好話:“别打了,打她也無濟于事,章林一他沒幾天就回來了。”
真桃恨不得再給他幾巴掌,她替章林一委屈,厲聲質問:“章林一他對你好吧,他什麼都記着你,你們偷衣服也沒計較,居然舉報?!舉報?”
真桃發出内心的怒吼,她對這對夫妻已經徹底絕望,恨之入骨。
吳玉蘭被真桃抓着頭發,快要摁到地上,一動就頭皮就巨疼,龇牙咧嘴地亂叫:“不是他做那些裙子,我們家老鄭也不會欠一屁股債!”
鄭祥慶眉心一皺,心說真不識好歹,吼道:“你還說,閉嘴!”
他語氣緩下來,又對真桃說:“是我們是錯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别沖動啊。”
他生怕剪刀下一秒就落到吳玉蘭頭上,心裡吓的直發顫。
“沒錯!我們沒錯!”吳玉蘭卻低着腦袋,依舊不要命地高聲亂吼。
兩人打的太刺激,動靜太大,隔壁幾家都圍了過來,看到真桃手執剪刀,吓到都退後了一步。
真桃聽不得吳玉蘭的叫聲,手臂用力一揮,一拳拍在她腦袋上。
這時吳玉蘭忽然擡手,在空中亂甩,把真桃手裡的剪刀撞了出去。
鄭祥慶眼尖手快,倏地上前踢走了剪刀,摁住真桃抓着吳玉蘭頭發的手,用力掰開,将人甩了出去。
真桃被甩地往後退了幾步,趁其不備,剛被松開的吳玉蘭撲了上去,發狠地抓住了真桃的頭發。
“啊!”真桃疼的叫出了聲。
“叫你打我!我也跟你沒完!”吳玉蘭揚起手臂朝真桃後腦勺就是一拳,真桃疼的雙腿彎曲,馬上又伸直,忍着疼痛,擡手抓住了吳玉蘭的頭發。
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都說别打了啊!”
鄭祥慶還以為踢走剪刀就好了,結果這下完全無從下手了,隻能急的圍在一旁勸。
圍觀的人又上前了一步,開始紛紛勸架。
“别打了啊,大家都是一起的。”
“這女人打起來架來,真不得了啊。”
“快别打了,鄭師傅,你拉一下啊!”
這時,真桃和吳玉蘭已經從手上的鬥争轉到了雙腿,兩人互相抓着對方的頭發,雙腿也扭打在一起,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此刻在不遠處的大街上,真鳳揚正咬着個狗尾巴草,拎着個布袋子,悠閑地晃蕩着。
他在家待了好些天,實在待不下去了,提前回來了。
布袋子在他手裡甩來甩去,十足地自在。忽然他腳下一頓,探出腦袋,眯着眼睛向前瞅。
門口擠滿人的是成衣社?
離的遠,真鳳揚還擔心自己看錯了,又瞅了一會,忽然眼睛睜大,吐掉狗尾巴草,飛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