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薛氏張羅擺了一桌接風宴,給父女倆接風洗塵。
聞老爺捋着胡須,頗為欣慰:“商兒這一次随為父出門,勞苦功高,來,多吃一些。”說着給聞商弦夾了一筷子菜。
聞商弦笑眯眯地端碗去接:“應該的,應該的,父親客氣了。”
聞老爺撫須大笑:“确實,你乃少主,這些東西遲早該你做。”
聞商弦笑着應,餘光瞥見薛氏笑容勉強,心中痛快,遂作天真狀地問:“二娘不高興嗎?商兒如何成長了許多,有能力為父親分憂了,二娘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薛氏尴尬了一瞬,随即調整了表情,恢複了往日的溫柔之色:“自是高興的,隻是生意上的事情細碎繁瑣,你自小嬌養着長大,怎吃得了那份苦?我心裡自然心疼你。”
“二娘不必擔心,父親說了,身為乾元理應吃得了苦,擔得起責任,不可一直沉迷享樂,此行下來,父親教導頗多,商兒受益匪淺,日後定沉穩行事,不墜聞府之名。”聞商弦正色道。
這一趟西行,确實讓她收獲良多,不僅不着痕迹與渝西的勢力搭上線,還全盤了解了聞家的勢力範圍,以及各大掌櫃主事的能力和為人,極利于日後的謀劃。
聞老爺笑逐顔開:“你能這樣想,為父很欣慰。生意上的事,慢慢來,不懂就來問我。”
聞商弦笑得甜:“知道了,父親。”
薛氏擠出一抹笑容附和着。
聞商弦也不怕薛氏驟然起了防備,目前在薛氏眼裡,她隻是受父親寵愛罷了,自身能力不如何。隻是時間久了,也會擔心她在父親的培養和下面人的輔佐下漸漸成才,站穩腳跟,因此短期内倒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隻不過她可不會給薛氏對付自己的機會,她會在對方意想不到的時候悄悄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等薛氏反應過來想打壓她的時候已經遲了。
夜深,不知是不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聞商弦竟又夢見了令月,她們纏綿至深……那顆因許久未見冷卻下的心又躁動了起來。
翌日一大早,聞商弦想去烏衣巷口,看一眼熟悉的身影,不料卻被聞老爺揪去城中商鋪裡對賬,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她一步步接手聞家的生意。
忙到日落西山,聞商弦才被放走。
夏日天黑得晚,她匆匆叫了馬車趕去城南,染布坊已經關門,她便去了巷口等。
念了許久的人兒終于出現在視線内,然後身旁卻站着一個身形高挑、面容清秀的女乾元,眼神寵溺地望着面前的嬌小坤澤。
突然,不知哪裡竄出亂跑的小孩兒,眼看着要一頭撞上令月,聞商弦心跳一快,腳剛邁出一步,就見令月被人攬着肩躲過,表情驚惶不定,卻被女子溫柔地安撫。
聞商弦眼神死死地盯着那隻礙眼的手,心中翻滾着濃濃的嫉妒和占有欲。
她由她安甯度日,她卻跟别人卿卿我我去了?
這怎麼行?!
另一廂,令月擡頭,眼見快到家了,便說:“初一姐姐,我快到了,不用送啦。”
孟初一看了一眼盡在咫尺的烏衣巷,眼神略帶遺憾,再想把人送到家門口,卻也知有諸多不便,坤乾有别,容易引起鄰裡的誤解,有損令月的名聲。
“好,那你先回去吧,免得莊嬸擔憂。”孟初一道。
令月應了一聲,笑着揮了揮手,轉身朝住處走去。
孟初一在原地目送她漸漸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時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殊不知,此時的令月正被人一把拉住,抵在角落的牆壁上。
令月一瞬間驚恐極了,不停掙紮,直到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才沒由來地松了口氣。
“少少主……”弱弱地喊了一句。
聞商弦臉色緩了一下:“哼,虧你還記得本少主!”
令月讪笑:“記得的……少主怎麼會在這兒?”
城南不比城東城北繁華,一向是清貧人口的聚集地,人員魚龍混雜,不像是聞商弦會踏足的地方。
“你以為你藏得很隐蔽嗎?本少主早就知道你在這兒,隻是騰不出空來逮你!”聞商弦兇巴巴道,逼近她,“說,為什麼要跑?”
“我沒跑啊,隻是換了地方過日子……”令月不滿地争辯。
“過日子?跟那個女人過日子?”提起這個聞商弦内心妒火中燒,偏偏面前的少女還在火上澆油。
“什麼啊,初一姐姐隻是好心送我回家,你不要亂講!”令月憤懑道。
“我亂講?方才她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背上了!”聞商弦氣呼呼地低吼,“還初一姐姐,叫得這樣親昵,你喜歡她?”
令月驚異地擡眸,神色羞憤:“你胡說!我不理你了,你不講道理!”
說着推搡着想掙脫她的懷抱。
聞商弦氣急敗壞:“我不講道理?我都看見了!她抱你!你還對她笑!你還敢推我?令月!”
令月被她震怒的表情吓得下意識一顫,但眼神和動作依然倔強,毫不示弱:“你、你别兇我!我、我不是少主的丫鬟了,我們沒有瓜葛了……”
剩下的話被牢牢堵回肚子裡,唇瓣被人咬住,她受驚般地張唇欲呼,一根濕滑的軟舌長驅直入抵進她的口中,帶着掠奪一切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