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和柳姑姑、莊嬸一起過了節,團圓飯後就坐在廊下賞月、聊天,舒适惬意。直至夜色漸濃,兩個長輩有了倦意,才各自散開回房歇息。
白日與姑姑她們忙活了一天,出了汗,令月仔細泡了個香香的澡,出浴後将将穿上肚兜,冷不丁被人從身後抱住。
她抑制不住驚叫,劇烈掙紮,耳畔就響起低啞的聲音:“小月亮,是我。”
驚恐瞬間消散,動作溫順下來。
她意識到此刻自己幾乎未着一縷,受到的驚吓頃刻轉化為寸寸羞意,令月一動不敢動,腳趾蜷縮着,低軟地喊了一聲:“少主。”
“嗯。”聞商弦應,嗅着令月身上令她安心的氣息,來時的焦躁與低落均被滿懷的溫暖驅散。
“好香……”聞商弦抱着她,“泡了澡麼?”
“是……”令月小聲應着。
“怎麼這麼晚泡澡?”着涼了怎麼辦?
“晚上和姑姑、嬸嬸賞月,待了許久。”令月解釋道。
身後溫暖的懷抱瞬間離開,緊接着一件裡衣披在她肩上:“穿好,風大。”接着扶起她的胳膊,塞進袖子裡,掩好衣襟,給她系好裡衣帶子。
令月受寵若驚,不知作何反應,如牽線木偶一般任她動作,待看到少主拿着亵褲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一隻腳腕時,羞得要冒煙了:“少、少主,我、我自己來……”
聞商弦擡頭仰視了一下,随後退了半步,起身,笑容極淺:“還以為小月亮更大膽了呢……”
令月沒錯過她臉上紅腫的印記,心裡某處倏地痛了一下,顧不得羞恥,三兩下便迅速穿好了,站在她面前,揚起微紅的小臉,軟軟地開口:“少主,你今晚怎麼過來了?”
聞商弦看着她頰邊的紅暈未散,眼神清澈懵懂,聲音軟到了她心坎裡,心尖微動:“想你了。”
随即如願看到一抹羞紅重新躍上臉頰。
真可愛。
她這樣想着,微腫的臉頰覆上一抹溫涼,和輕柔的撫摸。無聲垂眸,撞進一雙擔憂的眸子,夾雜着些許不自知的心疼,更軟更熱的聲音鑽進她的胸腔,驅散了漏夜而來的寒意。
“少主,疼麼?”
聞商弦感覺今夜的自己好脆弱,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候和幾下安撫便讓她眼睛發酸,幾乎掉下眼淚來。
不疼,一耳光而已,算不得什麼痛,就算有,也早已凝固。
“疼。”她聽見自己說,沒用極了,軟弱地隻想尋求安慰,“小月亮親親我就不疼了。”
令月眼裡蒙着一層羞意,少主還是不害臊的少主。
但是目光觸及少主眼裡泛起的水光,她生不出一點抗拒的念頭,抓着少主的衣服,踮着腳輕輕吻上去,一遍遍、沿着掌印的輪廓,毫不吝啬她的憐惜與溫柔。
聞商弦心劇烈地跳動,低着頭,發自内心地笑了一下:“親這麼多下,小月亮生怕我疼啊。”
令月害羞地藏在她頸窩裡:“少主不許取笑我。”
聞商弦感受着她主動的親昵,心尖泛起一點甜:“沒有取笑你,是開心,很開心。”
令月抿嘴笑了一下。
打更聲響起,令月擡起來頭看向窗外:“亥時了,少主困嗎?”
聞商弦垂眸看着她,眼裡帶笑,不吭聲。
令月嗔怪地看她一眼,從她懷裡退開,牽住她的手腕往床榻引。
不想其他,單就這一個動作已經夠引人遐想了。
盡管知道她并沒有别的意思,但聞商弦仍然心跳如擂鼓。
等兩人都躺到了床上,聞商弦按着她的肩頭,摩挲她的裡衣笑着:“早知就不給你穿上了。”
令月打了她一下,罵她不正經,要遠離她。
聞商弦重又将她撈進懷裡,低聲哄:“好、好,我正經,我正經……”
令月安靜地趴在她臂彎裡,靜享此刻的溫情與安甯。
聞商弦擁着她,聞着她周身淡淡的香氣,臉頰上仿佛還殘留着柔軟的觸感,想起父親疾言厲色的那些話,目光微斂,再望向令月的眼神含着愧疚,她可能無法履行諾言了……
“小月亮,你真好。”有你真好。聞商弦攬着她的手臂緊了些,仿佛害怕失去。
令月微微擡了頭,望進少主深邃的目光中,那裡聚着淺淡的哀愁,微擡下巴,在她嘴角印下一吻:“少主,中秋安樂,不要不開心。”以往少主每次不開心,她都是這樣哄的。
聞商弦愣了一下,彎唇,眼裡星光細碎:“不會了,月亮的吻,是有魔力的。”
令月聽明白她的誇贊,内心湧出一種羞澀的歡喜。
夜色使人感性也使人盲目,令月察覺到今夜的少主不一樣的溫柔和憂傷,大膽地伸手摸少主的臉,勾勒她的五官。
聞商弦被她摸得癢癢的,笑着問:“怎麼?喜歡這張臉?”她伸手按住在臉上輕撫的手,笑吟吟地低眸凝望。
令月眼眸含羞,誠實道:“少主好看……”
聞商弦被很多人誇贊過容貌,從沒這一次這麼開心:“那我可要保護好它,讓小月亮看一輩子。”說完聞商弦自己都愣了愣,一輩子,她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許出去了,但是卻沒有絲毫收回的想法。
或許,她對令月的感情已經不止于興趣和淺顯的喜愛。
聞商弦翻身到令月身上,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小月亮,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她認真的程度讓令月怔愣,不由地點了點頭,待回過神時,唇上一熱,細碎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臉龐、鼻尖,珍重而溫柔。
令月想:若是一直如此,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