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裡一共有五個人。
南蕊,男生,男人,還有兩個民警。
對了,男生叫紀衡。
紀念的紀,平衡的衡。他是這樣向民警介紹的。
不知道是不是紀衡的聲音太具迷惑性,民警冒着大雨也趕來的很快。
南蕊不方便交流,紀衡全權代理了。
男人則是像個打霜了的茄子一樣,縮在凳子上坐着,一聲也不敢吭。
民警了解得差不多了,紀衡又看向南蕊問有沒有要補充的。
南蕊下意識的打了個手語,示意他說的很完整。
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裡沒有人看的懂,方君不在,沒人替她翻譯。
而且本子已經毀了,南蕊索性搖了搖頭。
民警開始以為紀衡是個熱心腸怕女店主吃虧,才自己攬過了解釋的擔子。誰想到店主竟然不會說話。
欺負殘障人士。
這性質就惡劣了。
兩個民警看向男人的眼神頓時變得氣憤。
男人自己理虧,一聲也不敢吭,任由民警劈頭蓋臉的罵,接受思想教育。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男人向南蕊真誠的道了歉,她也接受了。
在民警的要求下,還要男人明天送一份手寫保證書到派出所。
男人滿口答應,最後拿着花灰溜溜的走了。
路過紀衡時,更是一臉的憋屈。
紀衡輕哼了一聲,還瞪了他一眼。
“好了,”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民警說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警告過他了,他也不敢再來了,你放心。”
南蕊感激的向他們點了點頭,把提前打在手機備忘錄上的“謝謝”展示給民警看。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民警道。
說完,民警擡腳要走,看到紀衡又停了下來。
“紀衡是吧?”
紀衡顯然沒料到還有自己的事,遲疑地點了點頭。
“警察叔叔怎麼了?”
民警大笑兩聲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滿是欣賞。
“還在上學吧?要不要我們寫個表揚信到學校去?”
南蕊愣了一下,然後笑彎了眼睛。
紀衡卻憋得滿臉通紅。
“我22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南蕊擡眼打量了一下,紀衡穿得一身黑,沒有過多的裝飾,清清爽爽的一個少年。
眉眼很明朗,一雙眼睛格外透亮,唯獨眉毛粗黑,給他添了一點兇狠。
臉龐稚嫩,很顯小。
她一直以為他才剛成年呢。
民警也不尴尬,哈哈兩聲把話題揭了過去,又表揚了兩句,才離開。
南蕊送完民警,轉過頭,正看到紀衡靠在吧台邊垂着頭盯着自己的腳面。
他的耳朵還是紅的,大概是剛剛被民警氣的還沒消呢。
南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剛高中畢業的堂弟。
不服輸的樣子,還真是有點像。
無奈的搖了搖頭,南蕊擡腳走過去,紀衡卻已經擡起了頭。
猝不及防的兩人撞上了視線,紀衡愣了一下,然後又偏過頭去。
南蕊搞不懂,以為他氣還沒消,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然後遞到了他眼前。
紀衡轉過頭,掃過那一行字【謝謝你。你要花嗎?我免費送一束給你。】
視線錯開,又落到了盯着自己的南蕊身上。
他不自在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起身離開了吧台,向店裡的花看去。
“嗯,我挑一挑。”
答應的還挺幹脆。
這倒也省了南蕊再勸,他收下一點東西,她心裡也好受一些。
男生很高,目測183左右。
此刻正微微彎着腰一處處的看,目光有些迷茫,動作很謹慎,想拿起來聞一聞又不太敢的樣子。
看起來不太懂這些。
南蕊又垂下腦袋,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然後走了過去。
紀衡正挑着花呢,就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一轉頭,又對上了一行字。
【你要什麼花?我幫你挑。】
手機後面,是微微含笑的眼睛。
紀衡轉過頭,視線在貨架擺着的花上亂掃。
“看病人一般買什麼花?”
南蕊轉過頭,正準備把身後的花指給他看,紀衡又開口了。
他說:“菊花嗎?”
南蕊一臉疑惑的又轉過頭,卻看到紀衡一臉的認真。
很顯然,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但是,他真的是看病人嗎?
送菊花,這得是仇人吧。
大概是南蕊的表情太過一言難盡,紀衡順着她的手指看到了她身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