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蕊心意已決,還是搬回了花店,她和爸媽以前的房子。
大概在四月中旬,南蕊也是過來吃飯。
徐敏委婉的問南蕊要不要找個男朋友。
她說是朋友的兒子,家境很好,品性不錯,28歲,比南蕊大三歲。
南蕊相信徐敏的眼光,但還是拒絕了。
徐敏之後沒再提過。這還是南蕊拒絕後的頭一回再提起。
【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靜谧的夜晚,南蕊安靜的打着手語,昏暗的房間裡,她的眼神很堅定。
徐敏雖然有些遺憾,但也不強求。
不知道是安慰誰,她輕輕說道:“沒關系,慢慢來。”
這事揭過不提,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就睡了。
房間裡徹底陷入黑暗,南蕊側躺着,柔軟的枕頭塌下一小塊兒,包裹着她的臉,被子被拉得很靠上,埋住了她的下巴。
不知道和黑暗作鬥争了多久,南蕊的眼皮終于變得疲憊,最終閉上了。
…
第二天是徐敏送南蕊上的班。
送完後,她又折返到新城區那邊,去了公司。
今天是個陰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地面的落葉被風刮着卷起又落下,但是難得很涼爽。
南蕊打開店門後,沒有再關上。
店裡的花也被吹得随風而動,添了活力和生機。
南蕊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店面,坐在吧台裡開始重新寫自己的小本子。
除了日常用語,南蕊又添了一些可能會用到的話——這是上次沖突給她的警示。
還沒寫一會兒,方君就到了。
“早啊,小蕊姐。”
【早。】
南蕊放下手中的筆,回道。
“最近的天氣真是陰晴不定,”方君吐槽道,“昨天還要把人熱死。”
嘉吉市屬于南方城市,最近到了梅雨季節,雨水不免增多。
這是不可避免的。
吐槽歸吐槽,方君見南蕊重新寫本子,不免疑惑:“小蕊姐,你之前的那個呢?”
南蕊一時頓住,本想着随便扯個理由,但是又想着給方君也提個醒,以免她以後也遇到挑刺的顧客,還是實話實說了。
方君剛來的時候對手語也是一竅不通,慢慢在交流中學了點。
起初,完全得靠書面交流,到現在日常交流差不多無障礙了。偶爾方君有不懂的,南蕊在紙上寫一下,她就立馬明白了。
南蕊盡可能的簡單描述,還是廢了一會兒時間。
“什麼臭狗屎!”了解完,方君義憤填膺,恨不得啐那人一口。
南蕊安撫似的拍了拍她,讓她不要太生氣。
反正那人得了教訓,也不敢再過來了。
方君氣鼓鼓的連灌了好幾口水才平息了一些。
“所以,郁金香就是送給那個男生了?”
她的反應還真是快……
南蕊點了點頭。
“長得帥嗎?”方君撐着下巴追問。
南蕊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不理她,繼續完成沒寫完的本子。
方君也不在意,開始搗亂似的在旁邊竄來竄去。
“說嘛說嘛,你告訴我,我再也不打擾你了!”
南蕊不堪其擾,無奈的點了點頭。
“哈哈!”
極為清亮的一聲,猝不及防的吓南蕊一跳。
方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嘿嘿!我去幹活了。”
南蕊無奈,由她去了。
隻是單看方君洋溢着快樂的背影就知道,她要開始給自己編故事了。
隻是這次她可能要成為方君的素材了。
這是方君的樂趣,一邊幹活一邊編故事給自己聽。
有時候她自己玩嗨了,還講給南蕊聽。
方君的腦洞很大,什麼稀奇古怪的情節她都能續上,然後給你講出個一二三來。
聽完後,居然還覺得挺有道理。
也是蠻神奇的。
沒了方君在耳邊絮叨,南蕊很快就寫完了。
合上筆蓋和本子,放到一邊,南蕊撐着下巴望向了街道外面。
這一條街有很多店鋪,原先很繁華。
即使現在落寞了,比不上從前了,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少。
屋外的風呼呼的吹着,陰沉的天像是把時光做舊,這讓南蕊不由得想到了從前。
小時候她也經常像現在這樣趴在吧台上。
葉霜在店裡打理花朵,南蕊乖乖巧巧的坐在一邊寫作業。
有時候南蕊還充當收營員。
展示着最新學習的100以内的加減法,列完豎式後,自信滿滿的打開錢屜子,一張張的往外數,确認好找零,然後一臉驕傲的遞給客人。
葉霜在一旁笑着看她,來買花的客人也很有耐心,接過錢後總是誇一句“這孩子真聰明”。
隻是南蕊有時候太想展示自己了,偶爾也會粗心的算錯。
偏偏自己還挺自信,客人發現算錯了也不說,總是偷偷摸摸的還給葉霜。
南蕊小的時候沒發覺,長大了回憶起來的時候才意識到。
哦,原來他們總是偷笑,是在笑她算錯了加減法。
想到這,南蕊不自覺的抿了抿唇,笑了。
她想,小時候真好。
沒讓自己陷入回憶太久,南蕊起身準備幫忙把放久了的已經不能賣的花挑出來。
南蕊剛起身,繞過吧台,身後又傳來一聲含笑的聲音。
“姐姐,我來還傘了。”
南蕊轉過頭,隻見紀衡站在門外,微微探着腦袋往裡看。
他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藍色寬松牛仔褲,搭配着簡單的休閑鞋。
屋外的風揚起他的發梢,整個人顯得很陽光,很元氣。
他像是不敢擅自往裡進,手裡拿着卷好的雨傘,眼巴巴的等着同意。
南蕊的眼神錯開他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又朝他微微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紀衡的笑容好像更大了。
南蕊看見了他的虎牙。
有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