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看着他爸又評論一條:【沒事兒,再接再厲。】
謝謝,并沒有被安慰到。
再接再厲和醜有什麼區别?
紀衡把手機扔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他後仰着躺在床上,嘴撅出了二裡地。
“啊啊啊啊啊——”
紀衡暴躁的在床上滾了一圈,最後整個人埋進了被子裡。
過了好久,紀衡從被子裡露出了自己被憋紅的臉。
眼角微紅,微微泛着光,可憐兮兮的。
紀衡又翻坐起來,靠在床邊,拿過床頭櫃上的手語詞典。
揉了揉眼睛,認真看了起來。
…
雨過天晴,七月正式來到。
南蕊依舊每天過着平凡的生活。
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
唯一例外的,是她的手機最近總是響個不停。
紀衡好像真的是來向她請教怎麼養花的。
他好像有問不完的問題。
不是問怎麼換水,就是問需不需要修剪花枝。
南蕊以為他那天在店裡會拍一份養花指南存在手機裡。
盡管她給他的時候就是這個有意思,但是看起來他并沒有理解。
南蕊秉持着負責任的心态,自己拍照然後發了一份過去。
紀衡總是回:“謝謝姐姐。”
南蕊說不用這樣喊她,直接喊名字就好。
紀衡每次答應了,第二天問她的時候,像是忘了,又喊她“姐姐”。
南蕊提醒過幾次,後來就随他去了。
紀衡有一個星期沒來花店。
南蕊了解到的他的事卻好像一點也不少。
比如,他今天跑了十圈賽道,成績還不錯。
再比如,他馬上要比賽了。
南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明明最開始紀衡隻是把他養的花拍給自己看。
後面就演變成了紀衡的生活日記。
今天完成了一個老客戶的大單。
一直忙到了下午。
楊語佳和方君都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南蕊一個人坐在工作台旁,翻看着剛剛和紀衡結束的聊天記錄。
她發現了一絲端倪。
因為他慣會見縫插針。
比如上一句還是他養的花如何如何。
下一句他就會不經意的說:“姐姐,我們隊長今天回車隊了。”
“就是我上次送郁金香的那個病人,上次送他,他挺喜歡的。”
他總是不經意的說一些小細節,上下連貫,分寸感十足卻又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讓她很自然的就接過了他的話題。
就這樣,他的生活也不動聲色卻又蠻橫的入侵了。
很鮮活,很有趣,很有生命力。
和她的截然不同。
南蕊垂着眼眸,滑動了一下屏幕。
竟然一下都到不了底。
聊天記錄在她眼前滾動。
“姐姐”這兩個字眼卻好像被她自動識别了一樣,全都蹦到了她的眼前。
仿佛紀衡的聲音就在耳邊。
很輕的,清脆的,又帶着一些試探。
好像下一秒,就如那個雨天一樣,他從門邊探出腦袋,喊她“姐姐”。
南蕊關掉手機。
趴在了工作台桌子上。
不行。
這樣不行。
不能再和他聊了。
這些天傳授的養花知識足夠他養好一瓶花了。
作為店長,職責已盡。
楊語佳醒來的時候,就見南蕊趴在工作台上盯着手機發呆。
這是為情所困了?
她可是知道的。
手機那頭有不得了的人,最近占了南蕊不少的時間。
楊語佳見方君還在睡,小心翼翼的起身,朝南蕊走過去。
南蕊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猝不及防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一轉頭,隻見楊語佳一臉挪揄的看着她。
南蕊不明所以,楊語佳卻指了指後院。
意思是去後面聊。
南蕊起身,兩人一起去了後院。
南恺出門玩,順路給南蕊送了一個大西瓜過來。
上午三個人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放到了冰箱裡。
南蕊把西瓜切成了小塊,楊語佳在一旁裝盤。
“怎麼,和郁金香聊完,還舍不得呢?”楊語佳小聲打趣道。
郁金香已經徹底成了紀衡的代稱。
每次她的手機一響,楊語佳和方君兩個就在一旁喊:“喲,郁金香又來消息啦~”
南蕊切西瓜的手一頓,轉過頭瞪了她一眼。
意思是不要瞎說。
楊語佳又換了一個果盤繼續裝西瓜。
笑道:“說真的,聊得怎麼樣?”
南蕊放下刀。
【不怎麼樣,我們沒可能。】
楊語佳看着她堅定的臉,一時有些愣住了。
她之前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次第二遍了。
那就意味着,真的沒可能。
良久,楊語佳問:“為什麼?”
南蕊将台面清理幹淨。
将其中一盤封上保鮮膜放到冰箱裡,端了一盤出去。
楊語佳手裡捏着兩個叉子。
跟在她身後,又重複了一遍:“蕊蕊,為什麼?”
不感興趣嗎?
不會的。
以南蕊的性子,她不喜歡的話,紀衡拿不到她的微信。
至少,不反感,不讨厭。
而且聊了一個星期,不是沒有發展的可能。
南蕊坐到院子裡的小馬紮上。
看着手裡冒着絲絲涼氣的鮮紅西瓜,搖了搖頭。
沒有為什麼。
她感覺,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