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學宴結束，回到南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南正德喝了不少酒，南恺扶着他上樓休息。

徐敏去廚房煮醒酒湯。

“蕊蕊，你和我一起。”

南蕊點頭跟上。

說是讓她幫忙，徐敏沒讓南蕊動手。

“林書傑找你了？”

南蕊愣了一下，沒想到她在那樣忙碌的場景下還能注意到。

【嗯，他聊了兩句就離開了。】

徐敏拿過手邊的罐子打開。

“他就是上次我跟你提過一次的人。”

南蕊：【我知道。】

徐敏按照比例加好配料，加了水，開火。

然後轉身靠在竈台邊，笑道：“他告訴你的？”

南蕊點頭。

徐敏看着她淡淡的表情，就知道林書傑沒戲。

“上次你不願意，我就回絕了。沒想到他主動去找你……但這次也一樣，不喜歡就拒絕，不需要在乎誰的面子。”

南蕊茫然了片刻，然後笑了。

【知道了。】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透徹，心照不宣足夠了。

徐敏慈愛的摸摸她的頭。

“儒雅溫柔的不喜歡，喜歡這麼樣的？”

這話猝不及防。

但是語氣很溫柔，像是母女之間的談心。

南蕊垂下眼眸，沒回應。

“讓我猜猜？”徐敏故作沉思，然後說道，“活潑的？熱烈的？還是張揚的？”

每說出一個詞，就像是在南蕊心中敲了一下。

然後自動匹配出了一張臉。

南蕊眼睫微微顫動。

【不喜歡。】

徐敏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樣子，得出了答案。

點到為止，她笑道：“随便你找什麼樣的，你喜歡就行。”

南蕊悶悶的點頭。

喜歡……

什麼是喜歡，她又能喜歡誰？

誰又能真心喜歡千瘡百孔的她……

徐敏見她狀态不對，心裡歎了口氣。

不知道怎麼安慰，生硬的轉過話題，将她從情緒裡拉了出來。

南蕊在南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帶着鈴铛回了花店。

在大院子裡撒歡慣了，每天不是爬樹就是抓鳥，上車前，鈴铛還有些依依不舍。

現在回了花店，一刻也待不住，剛進門就跑了出去，往路邊的樹上竄。

然後卡在樹杈上，提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開始抓鳥。

南蕊在樹下仰着頭看它，想抓它下來，卻無計可施。

最後隻好放棄，任由它“回歸自然”。

臨近九點，南蕊接了一個訂單。

半小時後，外賣小哥過來取走了。

南蕊正準備關門進來，門外傳來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她向聲音的源頭眺望，隻見紀衡從遠處過來了。

明明隔着距離，兩人的眼神好像隔着透明面罩對視上了。

越來越近。

紀衡在門口停下。

他微仰着頭，摘下頭盔。

轉過頭時，南蕊還等在門邊。

紀衡的臉上揚起一個笑容。

“姐姐。”

南蕊還未回答，樹上的鈴铛率先應了。

“喵~”

然後順着樹幹爬了下來，圍着紀衡的車打轉。

紀衡被氣笑了。

“你一個小公貓，瞎答應什麼？”

南蕊擡手遮掩偷笑的嘴角。

【進來吧。】

“來了！”紀衡下車，進門前還不忘瞪了鈴铛一眼。

後者什麼也不懂，從他的腳邊擠着就進了門。

紀衡已經是店裡的熟客了，不用南蕊安排就自覺的坐在了椅子上。

南蕊給他倒了一杯吧台上的水果茶。

“謝謝姐姐。”紀衡接過。

南蕊笑着搖搖頭。

沒去吧台裡面，而是順勢坐在了他旁邊，拿過自己的杯子又添了點。

紀衡喝了一口。

然後握住了杯子，手指緩緩的敲擊着杯壁。

“這幾天店裡忙嗎？”他問道。

南蕊聞言微微轉頭看他。

因為剛剛喝過果茶，嘴唇微微濕潤，閃爍着透明的光澤。

紀衡眼神掃過。

嗅着自己唇上的果香，不自覺的垂下了眸。

【還好，一天兩三單。】

南蕊放下杯子比劃道。

紀衡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

微微點頭，然後解釋着自己這幾天沒來的原因：“我這幾天太忙了……”

其實是假的。

是他不敢來了。

但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所以撒了個小謊。

卻足夠讓他在南蕊面前紅了耳尖。

紀衡隻是出于好心幫忙，他不是花店的員工。

這樣抱着歉意的話讓南蕊惶恐。

【你不用這樣。】

紀衡卻擡頭看她，眼神閃爍着未知的光。

“可是……我想幫你。”

紀衡在試探，他在賭。

賭南蕊還沒有男朋友。

三天。

紀衡找遍了南蕊的生活痕迹，沒有窺探出一絲可能。

他覺得上次可能有什麼誤會。

但“約會”兩個字給他敲響了警鐘。

南蕊那麼好。

他不是唯一的選擇。

“南蕊。”

輕輕的一聲，這是紀衡第一次當面喊出她的名字。

耳朵像是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的遍布全身。

南蕊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