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字寫得好還是我入宮後才知道的,這之前我隻知道她讀書讀的好。
把阿宸拉到書房後,我便立刻走到桌邊,而後從黑漆匣子中取出一塊墨錠出來。
阿宸應該是猜出我想要做什麼,于是上前想将我的墨錠給取走。我立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動。
而後我又往硯台中倒入些許水,慢慢的打轉研磨起來。
之前準備考試的時候,我見過阿宸是如何研磨的,此時也算是有樣學樣。隻不過這磨墨可比我想象中要累的多了,不僅要控制力度,還不能中途停下來,也不知當初阿宸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阿宸用鎮尺木将紙張鋪開,而後把筆放進我方才研墨好的墨汁中沾了幾下後,看向我:“女郎要寫些什麼?”
其實我也是沒想好的要回些什麼,于是此時便與阿宸面面相觑。
“你覺着我應該回些什麼。”我反問道
在毛筆的墨水将要滴下之際,便見阿宸将筆又放回來了筆山,忽而問道:“周小史給女郎寫了些什麼。”
阿宸與珠娘可以說是幾乎同時是認識阿灼的,這珠娘平日裡稱呼阿灼不是叫阿灼便是喊哥哥,但也不知為何阿宸叫阿灼還那麼生分。就連比她還晚一段時間認識阿灼的衛靈玉都不會用“周小史”這個稱呼。
我回憶着信中的内容,而後挑了些重點告知阿宸。
阿宸道:“那便同他說女郎一切安好。”
我思索着,阿宸說的也有理,于是我點點頭,示意阿宸順着這個角度去回複。
阿宸寫信很快,一會兒就寫好了。
當她拿給我的時候,我先是懷疑她如此的寫信速度是否真能寫出些不錯的東西,但是當我将信回看了一遍後,又不得不感歎。
好字!
我仔細瞧了瞧他的字,而後問到:“你最近練字了嗎,這字體好像同往常不一樣了。”
阿宸的字體與往日不太一樣了,之前的字是精緻小巧那類,而今日這字卻格外的蒼穹有力。
阿宸點點頭,算是默認。
這信的内容不僅是用詞恰當,且語句簡練,需要說的事情都說了,隻不過......
我偷瞧了兩眼阿宸,他此時在翻動書桌上的書籍,倒是沒發現我在偷瞄他。這封信可以說是信如其人,透露着一股子冷淡氣。
我有些迷惑,阿宸不是喜歡阿灼嗎,為何對于阿灼的信會如此冷漠。
雖是不懂,但我還是主動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同他說?”
聞言,阿宸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方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我繼續說道:“你可以寫在後面的。”
阿宸皺眉,問道:“我為何要給他寫信。”
這還用問!
我倆相視良久,這麼近看阿宸,不免還是感歎,阿宸的皮膚是真的好,如同白玉一般無瑕疵,而且看起來軟乎乎的。
真想戳一戳......
我心裡想着,也的确這麼做了。
當我把食指戳入阿宸的臉蛋後,原本還與我對視的阿宸,這眼神立馬便變得呆滞了。
餘光中,我瞥見阿宸的耳尖就像是熟透了一般,于是便不再逗她。
我将阿宸寫的信疊好,正想放入信封中的時候,忽而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便拿着信紙小步走到香爐邊烤着。
香爐煙霧缭繞,包裹着信紙。
阿宸走近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我看了眼她的耳尖,那抹紅暈還沒完全散去。
我道:“今日拿信,發現這信上有阿灼身上的香味,所以我想着也将這信紙上熏上一些味道來,不覺得挺好玩的嗎?”
平日裡為了醒神,所以這書房中放置的都是迷疊香,也不知阿灼是否受得了這味道。畢竟這便如那榴蓮,喜歡的人愛之深切,不喜的人避而遠之。
迷疊香的香氣比較辛辣,如今大多人還是喜歡花香,就連章台殿中,喜歡這味道也沒幾人。
阿宸聽見我說這話後,微抿着嘴。
我看出她有些不樂,但卻不知原因,阿宸總是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回了客廳後。
我發現客廳十分安靜,衛靈玉與司馬衷各坐一邊,我原以為我走了後這司馬衷會拉着衛靈玉噓寒問暖,但是卻隻見他安靜的喝着茶。
這可真不像他呀。
莫不是要在衛靈玉面前維持一些好形象,想到這,再看司馬衷都會覺得有些好笑。
司馬衷看似傻乎乎的,也是懂得距離産生美的。
衛靈玉見我回來了,于是說道:“信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