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荊州到洛陽的沿路上,一隊人馬步履匆匆,他們正是要趕去洛陽城的司馬玮一行人。
司馬玮現在可謂是卯足了勁,恨不得不眠不休一口氣直接幹到洛陽。
當年先帝擔心太子登基後後會受到幾位叔伯兄弟制肘,所以在臨死前将他們這些個王侯都趕回了封地,雖名義上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但封地上的日子哪裡比得過洛陽。别的不說,這洛陽的女郎就比那些窮鄉僻壤要來的楚楚動人。
司馬玮想到這,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李肇”。
“李肇”此時正騎在一匹白馬上,這一路上他沉默寡言的,似乎正想着什麼事,所以也沒注意到司馬玮看來的視線
這“李肇”便是周灼,此時的他正想着自己不日即要到達洛陽見到賈南風,自然是不知道司馬玮在琢磨什麼。
司馬玮瞧着“李肇”模樣有些感慨,這麼多天風吹日曬的,這“李肇”依舊是光鮮亮麗的,一點都沒有風塵仆仆的樣子。
多日前,司馬玮初見“李肇”時便被他的模樣給震驚到了,這些年來司馬玮走南闖北的,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
北國豪爽、江南溫婉、異域風情......司馬玮自認為自己不似自己父皇一樣好女色,更不至于像洛陽的一些達官貴人一樣好男色,如今也不由感慨是自己狹隘了。
不過司馬玮到底還是有些理智在身上,不至于色令智昏,他還是記得這“李肇”是宮裡那位妖後的人。
這些天同“李肇”相處下來,司馬玮能感覺到“李肇”絕非草包。但如此才人,為何要跟着長秋宮那個妖後呢?
想到這裡,司馬玮不由有些惋惜,于是起了招納之心,隻不過如何招納這司馬玮有些傷腦筋。
司馬玮身邊的幕僚吳達知道了司馬玮有這個心思後立刻出謀劃策:“王爺,人之所求無外乎功名利祿、金錢女人,若是我們許給“李肇”的要比賈後許給他的更多,又怎會招攬不到“李肇”?”
司馬玮對吳達的話不置可否,但也算是默許了吳達的建議。
夜裡,他們一行人駐紮在樹林中,吳達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名妓女叢知。
司馬玮瞅了一眼叢知,這女子風情萬種,與從戰場中捕獲的俘虜軍妓完全不同。
吳達見司馬玮隻是看着,沒有說任何話,心中有些沒底,于是問道:“王爺覺得如何?”
司馬玮并不覺得“李肇”會喜歡這種類型,但若是具體問他他覺得“李肇”會喜歡哪種類型,他也說不上來。司馬玮揮了揮手,意思是這事就讓吳達自己去辦。
吳達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司馬玮算是默許他的策略,倒是一旁的叢知有些不是滋味了。
在她們坊裡,她也算得上是頭牌,客人要見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方才她被這個叫吳達的連哄帶騙帶來此地,等到了這裡她才知曉原來自己要伺候的不是王爺,而是一個侍衛。
這也就罷了,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司馬玮的态度。她自小便在混迹在坊間,對男子的心思可謂了然,如今卻被司馬玮質疑自己的能力,她自然是窩一肚子的火。
不過縱使叢知憤憤不平,她也曉得眼前這人是王爺,她可得罪不起,于是乎叢知懷着走着瞧的心态。
于是乎心懷鬼胎的三個人趁着夜黑風高來到了“李肇”的帳子前。吳達對叢知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快點進去。
司馬玮看着那所謂的名妓掀開帷帳,走進了帳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于是索性便轉身離開了此處。
*
剛放了一個信号火的周灼返回帳篷,帳篷裡燈光搖曳,周灼則在思索着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從皇宮出來後,周灼便去石崇府,他原隻是想按照女郎的指示找石崇商量事情,卻沒想到看到石崇身邊竟跟着一個熟人!正是多年前失蹤的珠娘!
如今的珠娘有了一個新名字,叫做綠珠,而她現在的身份則是石崇的寵妾。
當年周灼調查珠娘失蹤一事,隻查到珠娘在歸家的路上遇到孫秀,二者起了沖突,在那之後便消失了。周灼曾派人去孫秀處暗尋,但終是無果,這之後便不了了之,沒想到人竟是在石崇這兒。
石崇隻讓綠珠站在一邊,而後便拿出地圖同周灼說起賈南風的安排。賈南風安排石崇負責的是接應,以及必要時的金錢供應。
楚王和汝南王的封地到洛陽,路程遙遠,路上肯定是需要人員的調度接應,而這些開支花費必然不是小數目。
周灼的餘光越過石崇落在了一旁的綠珠身上。他心中想着,女郎之前是否也知道珠娘在石崇這裡?
石崇不知周灼的想法,他指着地圖上标記的點,對周灼說道:“這幾處就是我安排的接應的人員所在之處,屆時你隻需放出信号,便會有人主動找上來......”說到這,石崇嘀咕抱怨了兩句,“這一趟下來也不知道又要花掉多少......”
這時,帳篷門口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打斷了周灼的思緒。
周灼暗道,這麼快就找到過來了嗎?周灼擡頭看向門簾的方向,而後看到了一位婀娜的女子出現在門口的位置。
周灼往日混迹于三教九流之間,隻看了叢知一眼便知她的出身。不過因為石崇安排接應的人底子都不幹淨,所以周灼并未因為一名妓女大晚上出現在自己帳子而感到奇怪。
叢知看着坐在榻上的周灼,一時頓住。
眼前的男子正慵懶地靠着隐囊,手肘撐在案桌上,寬大的外衣松垮地披在身上,纖長的脖頸和精巧的鎖骨裸/露在外。此時那人分明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但一雙桃花眼卻是含情脈脈,直教人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