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安當然未能如願。
謝屠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拖着他的大腿往上颠了颠,甚至把兩隻手都撤開,轉而環住他的腰。
他湊在沈晏安耳邊說:“你輕得像小貓,你家裡人究竟有沒有按時給你吃飯?”
沈晏安不太明白謝屠語氣中的狎昵意思,隻覺得自己被看扁了,連帶着自己家裡人也受到侮辱,氣得臉漲得通紅,張牙舞爪地要從他的懷抱裡跳出來。
謝屠三兩步邁進房間,把沈晏安往床上一扔,趁他被摔得找不着北,也合衣躺了下來。
沈晏安推他,“你下去!謝屠你要不要臉!睡别人的床!”
謝屠攥住他那隻白日受了傷的手,手指碾着他的掌根推至指尖,沈晏安疼得大腦空白,謝屠太用力,比白天被鳥啄了還疼。
“我倒是想睡自己的,也要有床可睡才行。”
沈晏安用力往外抽,謝屠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将力道放松些,維持在一個又不會讓他疼,又不至于讓他跑的程度。
“我和某個小心眼的不一樣,欺負人都是找正主,絕不會對着無辜的被子撒氣。”謝屠頓了下,又奇怪道:“況且,我今日又哪裡惹到你?”
沈晏安淚眼朦胧地望着他,“你、你白天說要給我舔傷口,那麼晚都沒回來,我以為你失約,想要報複,不正常麼?”
“有事耽擱,你等一等就是了,急什麼?”
沈晏安的情緒穩定很多,又因為謝屠現在的狀态很放松,不像是要将他大卸八塊的樣子,又忍不住把盛氣淩人那套擺出來,“什麼叫有事?你的事是事,我的事就不是事?你答應過我的!”
“胡攪蠻纏。”謝屠嗤笑,“沈晏安,要不是你長得漂亮,恐怕剛學會說話,一開口,就被别人打死了吧。”
沈晏瀾氣極時,也确實說過要将他打死的話,但他大哥對他總是嘴硬心軟,也隻是說說罷了。
沈晏安躺回床上,嘟嘟囔囔地說:“你還笑話我呢,你以為你比我好多少?”
說完,把手指頭直挺挺地往謝屠嘴上怼。
“要舔就快點舔,我今日很忙,沒空和你啰嗦。”
謝屠先是輕輕吻了下又有點冒血珠子的傷口,如此數下,又盯着沈晏安的眼睛,問他:
“我幫你,你要如何回報我?”
沈晏安打了個哈欠,大悲大怒太累人,輕易席卷上來的困意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眼睛半睜半閉,懶懶道;“随你定,還沒有什麼是小爺給不起的。”
在潮熱濕潤的怪異觸感中,沈晏安沉沉睡去。
記憶的最後一秒,是謝屠那雙狐狸似的眼睛。
愉悅的彎了起來。
-
沈晏安的确有事要做。
剛來算一日,被江皓帶着逛書院算第二日,今日是第三日。
吃了兩頓平平無奇樸實無華的廚房飯菜後,沈晏安的善念點,已經達到岌岌可危的程度。
今日若是再沒有進賬,他明天就真的吃不起飯了。
他家人教他人要自食其力,但有大哥在不食其力當個乖乖米蟲也行,從小到大沒短過吃穿的沈晏安,沒想到自己有天會因這種事情,而産生緊迫感。
還挺新鮮。
爬塔對他來說有些難度,不過關就是白費,但知行閣的課學了就有善念點。
所有課程都刻在一根玉白的竹簡上,隻要将氣注入,就有附在竹簡内的分魂出現教學。
沈晏安沒有引起入體,憑他資質引氣入體恐怕還得個一年半載,江皓也考慮到這點,給他留了塊巴掌大的靈石,隻要把靈石放在竹簡數息就能激活。
這是沈晏安第一次主動學習,為表正式,他特意尋了一處有山有水的無人妙地,虔誠定心後,才正式開始。
竹簡吸收靈石的氣,泛出淺淡的光,随後有兩道略微透明的乳白色殘魂蒸騰上升,飄了出來。
沒過多久,乳白色就漸漸出現了色彩。
左面是一個女人,身材高大,寬肩窄腰,穿着打扮鮮麗漂亮,眉眼豔麗逼人,甚至銳利到有些讓人不敢直視。
右邊是男人,身形要比左邊的消瘦不少,長相同樣不俗,三分病弱七分溫潤,嘴角含笑眼波流轉,隐約帶着幾分特别的魅氣。
兩人圍着沈晏安。
沈晏安仰頭看他們。
女人一挑眉,繞着沈晏安轉了一圈,像是确定了什麼,伸了個懶腰,“你的學生。”
說完便飄回竹簡中去了。
沈晏安皺眉,“先生,她什麼意思?”
男人湊過來,指節蹭了下他的臉蛋,笑意加深。
“大道三千,相同功法,也會因不同人的不同理解,而産生微妙的變化,箬蔚隻是覺得我的道更适合你罷了,沒有别的意思。”
沈晏安點點頭,倨傲道:“她想教,我還不想學呢,女人的功法能有什麼好的?男人就該學男人的東西!”
男人一愣,苦惱地繞着沈晏安轉了三圈,最終歎息道:“還好她回去了,若是讓她聽見你這番高論,恐怕會氣得直接從南燕飛過來,扒光你的衣服,将你吊在院門口抽。”
沈晏安一臉不信,男人想了下,“如若不信,你下次可以試試,我許久沒見她傷人,有些懷念呢。”
“另外,我教你的……”
男人頓了下,看到沈晏安神情中還未散去的、針對箬蔚的輕蔑,便猜測他可能并不知眼下将要上的課是沒有人選過的“魅術”。
于是改口道:“是男人中的男人才能修煉的功法,你可有決心?可有毅力?”
沈晏安立刻将眼前這幕,同先前看過的話本聯系起來,興奮點頭:“當然!先生,我已經準備好了!”
肖餘一繞到沈晏安身後,引着他坐下,捂住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沈晏安的錯覺,被他遮蓋的地方,隐約泛着熱意。
這股熱意順着眼睛往身體裡鑽,一路下滑至胸腔、小腹,又順着小腹傳回到四肢百骸。
沈晏安前所未有地舒服,像是泡在暖融融的水中。
“乖孩子。”
肖餘一扶着已經坐不穩的沈晏安躺在草地上。
“我送一場夢與你,醒了,便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