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安按照冷嶼的說法,去找管事長老換宿舍,那長老聽了這名字以後,不耐煩地擺擺手:“我管你冷魚熱魚的,宿舍已經都分配完了,沒有善念點你還想換?院裡沒這個規矩!”
被狠狠說了一通的沈晏安,氣得中午飯都沒吃,去虛境找冷嶼。
然而虛境每次都不同,這回他沒看到小白狼,也沒見到冷嶼。
像是一場夢。
沈晏安茫茫離開。
現在住宿成了問題。
他反複刷一間二間,得到的善念點隻夠吃飯,要想去住客棧,去舒服一點的地方休息,則是完全不夠的。
封煜白和江皓那兒完全不能去,這倆人都明确觊觎過他屁股,辰三那邊他疏遠了,又不好意思開口,思來想去,也就謝屠勉強好一點。
沒辦法,沈晏安蔫頭巴腦地回了宿舍。
值得慶幸的是謝屠不在,沈晏安望着謝屠的床,想到他對自己做的那些壞事,惡向膽邊生,去後院抓了幾把帶着泥的野草扔他床上。
心滿意足地霸淩謝屠以後,又後知後覺地想到後果。
謝屠的床髒,肯定又要住到他的床上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以此為借口罰他。
沈晏安沉默幾秒後,下了床,把野草和泥土小心撿幹淨,丢了出去。
怕被子上還有殘留,沈晏安還很細心地拿手去撣他的被子,跪在床上彎着腰,看上去像在收拾謝屠的床。
挺賢惠的樣子。
謝屠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細長的眼睛彎起,悄無聲息地接近,突然出聲:“沈晏安,你在我床上搗鼓什麼呢?”
沈晏安吓了一大跳,重心不穩栽倒,謝屠好笑地按着他的後背不讓他翻面,順便躺在他旁邊,“小烏龜,不是說不跟我住了嗎?你舍友呢?”
沈晏安掙紮,不知道謝屠怎麼這麼大勁,單是一隻手就能給他按的死死的。
已經接受自己是弱雞的沈晏安,倒在床上别過頭不看謝屠,暗自咬牙心想等他厲害了肯定也要這樣狠狠羞辱他。
謝屠不知道沈晏安心中所想,隻當他被人騙了在委屈難過,按着他後背的手力度減弱,輕緩地拍了拍,“要我說你就别作妖,老實在我身邊呆着,我走哪你跟哪,也不會被别人欺負了。”
沈晏安嘟嘟囔囔:“隻被你欺負,也不見得是多好的事。”
謝屠一挑眉,“那我送你去封煜白那邊,如何?”
沈晏安踢他,“你就會威脅我!恃強淩弱!”
謝屠被罵得心尖發軟,笑眯眯地摸沈晏安頭發,被他躲開也不生氣,拄着腦袋側身看他,“好好好,我恃強淩弱,我不是好人,還請沈兄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呀。”
今天謝屠怎麼這麼好說話。
沈晏安狐疑地看他,“你犯什麼瘋病?跟我說這些,不覺得惡心嗎?”
頓了下,沈晏安認真道:“以後你不要這麼說話,讓人聽了反胃,真的。”
謝屠:“……”
他扣住沈晏安的腦袋,皮笑肉不笑,“我對你壞,你便罵我,對你好,你又說我惡心,要論陰晴不定心思叵測,你應當在我之上。”
沈晏安揮開他的手,準備去自己床上休息,又被謝屠拉了回來。
“你我許久沒有抵足而眠,兄弟情誼淡了許多。”謝屠把沈晏安往裡面塞,“不如今日一同交流交流,順便讓我聽聽,你口中比我好得多的那位修士,究竟是何方神聖。”
說到這個,沈晏安是真想打聽打聽。
虛境的确是由他恐懼所化,但化得如此有鼻子有眼還是頭一回。
沈晏安抓住謝屠不老實地手指,“你知道冷嶼嗎?”
“聽過。”謝屠反手蓋住沈晏安的手,兩掌合并,把它放進掌心慢慢揉,“冷家天才,修煉順風順水,在弟子大比上出盡風頭,天觀宗宗主的關門弟子,挺厲害的人物。”
沈晏安若有所思,“這樣的人,會不會出現在虛境中?”
謝屠:“絕無可能。”
“怎說得這樣肯定?”
謝屠歎氣,彈沈晏安腦瓜崩,“手冊上教你的那些東西,你是一個不看嗎?”
“字那麼多,哪個正常人能全看完?”沈晏安理直氣壯:“再說了,這不是有你嗎?”
謝屠看着沈晏安笑,沈晏安不明白他笑什麼,隻覺得莫名其妙,催他,“你快說呀。”
謝屠勾起沈晏安垂落在床的發絲,用手攆開撮,不緊不慢道:“你是虛境境主,虛境因你而生,所思所想化為虛境的一草一木,除你以外全是你的想象,又怎可能有真人入夢?”
說完,謝屠又頓了下,眼睛眯起來,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晏安。
“除了……”
沈晏安把自己頭發從他手裡拽出來,很讨厭這些人話說一半藏一半的樣子,忍不住去擰他的臉,“除了什麼?”
謝屠聲音有點冷,“除了道侶——沈晏安,你不認識冷嶼?”
沈晏安沒被謝屠這模樣吓到,認真思考,實話實說:“我對他沒有印象,但在虛境中見他,卻覺得很親切,估計是之前不經意看過,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