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涼風從昨晚未關緊的窗戶鑽進溫暖的屋内,微卷起許猶春耷拉在兩側的碎發。
金烏高照,倦怠的鳴叫聲此起彼伏,許猶春發出聲輕聲哼唧,有些刺眼的陽光讓他輕蹙了下眉頭,毫不猶豫背過身,鑽進溫暖的被窩裡,甚至不滿足的蹭了蹭。
悶哼聲突兀地在安靜的房内響起,許猶春沒反應過來,慢悠悠地睜開了眼。
誰曾想,下一秒的場景卻讓他直接僵住了身子——
雪時正被自己像八爪魚似的緊緊抱住,而他此刻卻像是習慣般,甚至騰出手臂替他掖了掖可能漏風的被角。
“醒了?”許猶春的目光太過炙熱,不過片刻便被雪時捕捉,他神态自若,嘴角含笑。一隻手撐着頭,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捏了捏許猶春白嫩的臉頰。
許猶春的臉瞬間爆紅,那詢問的話語卻像是卡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隻能緊緊捂住被子,支支吾吾地發出些音節。
霎時間,腦海中突然閃出些零散的片段——
那應該是哪年的冬季,窗外大雪紛飛,屋内火爐燃的正旺。他看到,那張雪白的床上,雪時正對着他,那雙含情眼卻一分一毫不肯從他面前人的身上移開。
似乎他的全世界,隻有那一人,萬物不及他的一颦一笑。
不知那人是說了些什麼,逗的雪時眉眼彎彎,悶着笑了片刻,随後,熟練的擡起手,輕輕捏了捏那人的臉頰。那那名男子,羞赧地别過了頭,随後毫不猶豫撲進了他的懷中。
片段結束,許猶春眼神飄忽,怔愣在床上——
原來雪時,也會在旁人那兒笑的如此幸福。
他眸光微動,垂下頭,薄唇輕輕蹭了蹭被角,将整個頭埋進被子裡。
不知為何,心中百轉千回,有種莫名的情緒溢滿了心髒,酸溜溜的,像極了曾經在A泡星球吃到的梅子。
可是他與雪時,也不過才認識幾天罷了,他也始終不明白夢中人與雪時,究竟有什麼關系。
思索間,雪時骨節分明的手突然貼上他的額頭,語氣擔憂急切:“怎麼了?是不是昨夜窗戶沒關凍着了?怪我,是我的錯。昨晚應該早些回來的。”
“沒、沒事。隻是雪時,你怎麼沒去我給你收拾好的房間去睡?我睡覺不老實的,昨夜肯定擾了你了。”
“抱着就老實了。”
?!
許猶春瞬間被雪時的口出驚人吓得被子都往上拽了拽,悄悄移到床邊。他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向雪時。
雪時似是反應過來,尴尬的輕咳了一聲,别開眼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誤會。”
見許猶春半信半疑,那雙小鹿眼仍舊警惕的注視着自己,雪時瞬時軟下聲音,略帶委屈胡亂說道:
“昨夜,我看你手放在外面,怕你着涼,就想着替你塞進被子裡。可是我剛一碰到,你就緊緊拽着我,我也沒辦法。”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會對你動粗。”
“你身子本來就不好,要是力氣大了些,你今日還怎麼陪孟夏天去樂月星?”
雪時句句有理有據,甚至不給許猶春開口的機會,那些話又若有若無撩撥着他,讓他毫無反駁的能力,隻好作罷。
見雪時仍要開口,許猶春連忙出聲打斷:“好、好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
“而且,我沒你說的那麼弱,隻是小時候容易生病而已,現在才不會。”
此話一出,甚至連許猶春自己都沒發覺,他竟下意識對着雪時撒了嬌——
就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裡,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雪時都會無條件包容他、縱容他、寵溺他。
所以,那些平常他不敢、不能耍的小性子、發的小脾氣,在雪時這兒,他完完全全能肆無忌憚。
雪時低聲悶笑着,那雙眼水波潋滟,直勾勾盯着許猶春,他語氣寵溺缱绻,仿若春水,下一秒就能将人淹沒。
“好,你說的都對。”
恍然間,許猶春突然意識到,這一幕,好似就在剛剛他的腦海中浮現過。
下一刻,雪時的手再次毫無征兆的伸出,像剛剛腦海中的片段一樣,想要捏一捏他的臉頰。
“咚咚。”
突兀地敲門聲響起,瞬間打破屋内旖旎的氣氛。許猶春這才完全清醒過來,耳根通紅一片,慌不擇路的掀起被子離開,隻留下手臂停在半空,臉色有些沉但雪時。
他在心裡默默爆了句粗口——
艹,就差一點。
許猶春急忙用手拍了拍自己布滿紅暈的臉頰,深吸了口氣打開了門。
下一秒,孟夏天直接和他抱了個滿懷。
“太好了猶春哥哥,你知道今天早上誰來了嗎?!是玫瑰星的長老!!他真的出山了,太不可思議了!”
孟夏天激動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許猶春再次成為了那個耐心的大哥哥,溫柔的拍了拍孟夏天的腦袋。
他側過頭,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側的雪時對上了眼。
他當然知道,因為是雪時昨夜做的啊。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長老現在在哪呢?我們快些去見他吧。”
話音剛落,一雙大手突然出現在許猶春的視線中,随後像提溜小雞似的将孟夏天從許猶春的身上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