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天先是蒙了一會,随即注意到許猶春身後面色不善的雪時,頓時後背一涼,悻悻一笑。
“長老他、他就在樓下客廳等着,猶春哥哥,你們應該是才起床吧,你們先洗漱,我、我先下樓等你們哈。”
話落,孟夏天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就沒影了,隻剩下樓梯上傳來的匆忙腳步聲。
“她——腿不是還沒好嗎?怎麼跑的這麼利索...”
許猶春有些無厘頭,他回眸看向雪時,發現他正垂着頭,自顧自的握着他的小拇指玩。
......
算了,這家夥一看就沒聽,也不知道注意力全放在哪了。
既然長老已經在客廳等着了,那他們速度得加快些了,今早的确在床上浪費了很多時間。
許猶春從雪時溫熱的掌心中抽回了手指,随即朝浴室走去,而雪時就像隻黏人的小狗,不停搖着尾巴,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剛走進洗漱間,他着實有些震驚——
洗水盆中早就盛了溫熱的水,毛巾被疊放在旁邊。
牙缸裡也裝好了涼水,牙刷上擠好了牙膏,正放在牙缸的上面。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許猶春的身後,像個沒有骨頭的人,歪着頭,将臉頰緊緊貼在許猶春溫軟的脖頸上。
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遍布許猶春的全身,他竟不會感到任何不自在,但分明,他都無法接受和許疏荷的緊密擁抱...
忽然,那熟悉的銀鈴聲再次響起,牽動着他的整個身體,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貪圖更多。
許猶春咬了咬牙,克制自己清醒過來,試圖掙脫開。他低眸,發現雪時的那雙手甚至想直接環住他細軟的腰肢,他二話不說,直接将它拍了下去。
“雪時,這些是你做的嗎?”許猶春抿了抿唇,隐去眸中的不對,輕聲問道。
小狗不解的直起身,歪着頭眨了眨眼睛,在許猶春探究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在雪時的意識裡,這一切,都是最正常不過的。是他應該做的,也是他自願做的——
畢竟,照顧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不對嗎?
恍惚間,一盆涼水從他的頭頂傾倒,寒意裹挾着他的整個身體。周邊的光線變得刺眼,讓他睜不開眼——
他忘了,他早就不記得他了。
做這些,在他心裡,自然是奇怪的——
甚至,他早就在許猶春的心裡,被劃成了一個陌生、奇怪、喜歡動手動腳的怪人了。
“雪時?雪時?”
許猶春見他情緒瞬間有些低落,背靠在牆上,垂着頭一言不發,有些擔心連着喊了幾聲。
“你先洗漱吧,我去隔壁客房。”
雪時快速開口,不敢擡頭看許猶春一眼,便像逃避似的離開了房間,隻剩下舉着牙刷無措地許猶春。
雪時他——
好像又生氣了。
可是,他隻是想問他這個牙膏什麼牌子的,還蠻好聞的...
等許猶春洗漱完匆匆下樓時,整個客廳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氣氛。
雪時雙手環在胸前,薄唇抿緊,穿着一身和許猶春同色系的白色長袍,挺直着身子坐在沙發上。唯一不足的,就是臉色實在太過陰沉,那雙黑眸緊盯着某一角落,沉默寡言。
而他的對面,就是孟夏天和玫瑰星的長老。兩個人看上去都緊張到搓着衣角,互相對視一眼後讪讪一笑,又小心打量着對面的雪時,尴尬閉上了嘴。
孟夏天咽了咽口水,瞳孔四周轉了轉,首先發現了站在樓梯口許猶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起身。
“猶春哥哥,你終于來了!”
孟夏天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般吐出了一口氣,身側的長老也随之起身,帶着笑朝許猶春點頭示意。
對面沙發上的雪時眸子閃了閃,手指握成了拳,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起身走向許猶春,趁他沒反應過來,與他雙手緊握,将他輕輕牽了過來。
結果下一刻他就懊悔的别過了頭。
畢竟剛剛還在房間裡發誓,絕不再倒!貼!
結果一分鐘就破功。
“這就是夏天口中的許店長吧。”
長老緩步走來,朝許猶春握手。炙熱的目光讓許猶春晃了神。
不知為何,他竟有一刻感覺到,他的眼神倒不像是在看一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反而像是在看...自家的孩子一樣。
甚至,在那雙眼眸中,帶了絲許猶春看不懂的情緒——
是希望。
許猶春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了這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