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面前,憑的就是你長得美。”
“?”傅璋的話轉向太大,沈窗懵了。
“可你偏偏說惡心孤碰你。”
沈窗知道他想要的是這個,實際上沒什麼厭惡不厭惡的,一開始就是心甘情願的讨好罷了。
“我那是氣話。”沈窗頓了頓道。
“看見了麼?”傅璋很是輕松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下唇,“還有你自己的,屬狗的?”
沈窗下唇傷得比他重,那晚的心緒湧來,她一時沉默了。
傅璋嗯了一聲,尾音上揚。
這是提醒她回話,沈窗張口回道:“我今年十九,屬兔。”
傅璋又氣又想笑,半晌找回思路:“哭成那樣還以為孤把你怎麼了,再哭來看看孤就信你是氣話。”
傅璋安坐着,好整以暇,好像非要她哭一場不可。
沈窗當了真,用力擠了擠眼睛,沒用。
“……我哭不出來。”
傅璋朝前傾來,“那你好好想想,怎麼讓孤相信,其實你很喜歡孤碰你。”
又來了,好好想想。上一次她沒想清楚,被他好一頓誘導,這次她卻是心知肚明,她僅有這一點點算不上籌碼的籌碼。
沈窗沉默着,好似在冥思苦想。
傅璋見她猶豫,起身便走。
沈窗擡手拉住他:“二爺。”
傅璋停下了,等着沈窗牽着他的手或是抱上來。
不想沈窗立即松開他,還側退了半步。“我還有個請求。”
“說。”傅璋有些不耐煩了。
“我想把杜棹斂葬了。”
傅璋心裡覺得她犯蠢,卻說:“可以。看你表現。”
“可不可以先把他葬了,今日是第七日……”
傅璋冷笑,“你今日跟孤說這許多,都是為了趕在他頭七前把他葬了?”
傅璋擺出冷厲的威嚴,沈窗吓一跳,趕緊道:“不是。我想通了,隻要二爺護着我,我從今以後死心塌地,好好跟二爺過日子。”
傅璋神情軟化片刻,仍舊擺出淩厲。
傅璋盯着沈窗,想窺見她有幾分真心,他從未留下過背叛之人,沒有懷疑别人的習慣,但沈窗是個例外。
“你隻能做此想。你若再有不忠,孤絕不會再留你。”
“是。我明白。”沈窗看着他,沒有半分虛假。
沈窗話音剛落,外頭有人跑着進了觀瀾院,很快便來到了正房門外。
是項豈,手裡還拿着一封龍武軍軍報專用信封。
傅璋轉過去,讓他進來。
項豈遞來軍報。
傅璋拆開看了。閃過一絲凝重,很快歸于平靜。
“更衣。”他說着走進内室。
沈窗跟上,幫他快速換下朝服,他一步不停就走了。
傅璋走得突然,沈窗的一口氣不上不下。
傅璋一整夜沒再回來過,沈窗便一夜沒睡好。
天一亮她便早早起了。
深秋的天色起了大霧,窗外的松柏仍不改翠色,她摘了一支松枝放進插瓶裡。
冬天又要來了,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屋檐下,寒來暑往,如一方籠子将她困住,但也抵擋了外頭的風霜。
沈窗拉開衣櫃,挑了一套煙霞色襦裙,精美的織錦上襦,領口用了金線繡出水波金魚紋,栩栩如生,靈動精緻。
她還戴上了傅璋送的玉佩發簪,與衣裳相配,因嘴唇破了還沒好全,她上了色澤鮮豔的唇脂遮蓋。
穿戴好後,整個人都不同了,不似明珠那般光華,而如朝陽般明豔。
沈窗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能美的如此張揚,她對鏡笑了笑,鏡中人綻開笑顔,她也跟着心情舒暢了。
沈窗持着這副妝容出了門,守門的侍衛都看呆了,沈窗走到一個侍衛跟前,讓他跟她一起去膳房。
那侍衛下意識跟從了。
沈窗便帶着一個随從一般,堂而皇之來到膳房,她不顧其餘人打量的目光,徑直朝大廚說要給二爺做晚膳。
實際她連傅璋今晚是否回來都不知道,但她就要如此明目張膽,而且以後都要如此。
廚下的廚娘廚師從來把她當半個主子,此時更是恭敬行禮,退到一旁協助,将膳房交給她支配。
孟蝶從他們中間排出來,親切地給她打下手。
沈窗對她笑笑,孟蝶看得呆了一瞬,低聲道:“姑娘,你今日太美了,二爺看了定然會喜歡。”
沈窗回以一笑。她如何打扮,最終傅璋還是喜歡她不穿,她可不是為了給他看。
沈窗今日來得高調,春回沒多久就從花園趕了過來。
她冷眼從外頭擠到裡面,冷眼看着沈窗。
但沈窗今日的打扮不說多麼高貴,但算得上富貴,傅璋說得沒錯,她身上的珠寶都是權貴精挑細選來的,賣出的價錢,買沈窗這樣的美人或許不夠,但春回這樣的奴婢,可以買得上數個。
春回恨得牙癢,若是平日,她隻能避其鋒芒,但今日不同,昨日沈窗消失幾日忽然出現,她就心生警惕,去報了主家,她的主子明确不會坐視不理。
春回便想着先打個頭陣,掙個好表現。
于是春回便大聲道:“沈姑娘金貴,看來是要做主子的人了,怎來此地了?”
她一開口便是嘲諷的口氣,沈窗都聽厭了,她往常是忍氣吞聲任其陰陽,今日她卻停了手,看她一眼。
轉向跟來的侍衛:“此人口中污穢,以後不得進膳房,将她請出去吧。”
侍衛僵了片刻,看看沈窗,又看看春回,一時沒動。
“封郎中曾說過,我的話便是他的話,你敢不聽?”
沈窗語聲仍舊柔和,但顯然不是平日那請求商量的語氣了。
侍衛看向春回,還沒動彈,封徹從外頭走了進來。
封徹走到中間,看向那侍衛,侍衛趨步過去附耳解釋了。
封徹冷道:“既然如此,還不請出去。”
侍衛神情一凜,立即走到春回跟前,把她“請”了出去。
春回一走,房裡清淨了。
沈窗暗暗松了一口氣,擦擦手要繼續動手切菜,封徹止住她。
“沈姑娘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