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糊糊的暧昧感。
她并不讨厭。
可惜好感這東西很玄,她要繼續研究出發點究竟是興趣、愛情中的哪一個。
今天倒是算了,有些隐隐作痛的頭暈,浪般地湧,再花不動腦筋。
梁爾璐跨過相距的一步,站去男人身側。
“那你晚點再想我。”但凡沾惹了半點潮濕的自然卷頭發,都會令她犯惡心,“和荔枝多待會兒吧,我得先洗頭,但自然卷洗護特别慢。”
林瀚睿這次依舊沒浪費時間推脫,上樓安靜抱貓将近個把小時,水聲又停了三十分鐘左右,卻還不見梁爾璐出房間。
翻聊天記錄,他早八百年給梁奕珩發送的“你還沒說醫院診斷結果”照舊不被回應,通話一概無人接聽。
敲門多次都不頂用,林瀚睿琢磨着擱門框探了探,發現梁爾璐神态放松,被褥裹得嚴實,正窩床熟睡,幹發帽與金色瓶裝的護發精油留在床頭櫃。
他揉黑貓腦袋,讓收斂嗲聲嗲氣的叫喚。
越是靠近,室内花果甜調之中,輕微辛辣的清冽氣息越分明,逐漸也流露些甯靜溫柔的雪松木質香。
呼吸聲小到幾不可聞,胸膛處悸動叢生,染上林瀚睿微皺的眉,手指卻夠不着梁爾璐稍觸棉被的鼻子位置,他沒轍,隻能湊過身細聽。
肆意散落在酒店雪白床上四件套的烏黑發量爆炸,絲絲融入呼吸的精油軟香,包圍得他心态也爆炸。
更何況半途與她四目相對。
哪怕僅是迷糊睜眼。
林瀚睿瞬間站起,後退。
手驟松,伸爪子大膽摸她臉的罪魁禍首貓咪輕巧跳開,尾巴輕掃男主肘彎内側的皮膚,敏感異常。
視線從門邊乖巧坐着揣手手的黑貓挪回,梁爾璐緩緩坐靠床背,望向平淡如常的男人:“你,有事嗎?”
“我在外面等了快兩小時,怕你一個人出事。”
“這麼久?”
“啊對,我洗完用了十幾二十分鐘的幹發帽,對不起,我睡着了。”
她明顯失焦的雙眼遲鈍怔了八秒。
林瀚睿确定沒數錯:“雨停了,陰天風大,空氣濕度依然強,午飯給你點外賣。”
剛邁半步,他又聽身後泛溢難受的哼聲。
“好悶,洗的時候有點呼吸不上來,我覺得夏天待浴室這樣很正常,但現在還是,而且我總想睡覺,惡心,沒胃口,你留下吧,萬一能送我去醫院。”
根本來不及撈住下床時軟腳蝦似摔倒的梁爾璐,他面露疑惑。
以頭搶地就算了,此刻披着濃密長發,女鬼般步履踉跄地朝向他,聲線發虛:“我也要出去,死了,你才看得見。”
鬼使神差的,他搭手,攔腰抱起人:“抱歉,就到沙發為止。”
“嗯?哦……哦。”壓緩吃驚引起的短暫氣促,梁爾璐借助捋頭發來簡單捂臉,聲音分貝一低再低。
“疼嗎?”
正愁沒辦法再遮擋紅熱的面頰,男人這溫柔問詢的兩個字宛如冰塊,火速解了燃眉之急。
梁爾璐當即領悟他的言下之意,連忙捂額頭,輕喃回應:“疼的。”
視線偏轉,她瞧見貓咪仰眸而來,緊随他們身旁的貓步優雅,嗓音嬌甜。
糟糕。
她剛才也是個撒嬌的嗲嗲小夾子。
挨蹭着沙發綿軟布藝的絲絨感,梁爾璐強壯鎮定地往懷裡環過靠枕,暗中揪緊腰側的睡衣薄料。
好燙。
男人那雙手明明是發涼的。
她接過盛有溫水的玻璃杯,而這種普通溫度也令指腹微顫:“謝謝,我……我在樓下就不舒服了,所以利用貓留住你。”
“你并沒有隐藏生病狀态的本事。”
料想到男人早已看穿,梁爾璐凝視他溫靜的臉容:“你擅長?”
她可是學中醫的,就算不使全套的望聞問切,照樣能發現端倪。
“很少示弱。”
“那你覺得我嬌氣?輕浮?在一個認識沒幾天的異性面前示弱。”
“我的榮幸。”
顯而易見,她是無理取鬧的一方,也不知他内心覺得被冒犯與否,但這毫不遲疑的态度?
她又向來看不透這人淡薄的眼眸,色澤如琥珀通透,卻呈現蜜蠟半透不透的厚重感。
總能帶給她欲言又止的錯覺……
暗暗無語之際,梁爾璐發現貓跳上沙發,随即倆爪子不停交替梳玩她垂到腰的頭發。
捧住數绺将要舔時,站在地毯的男人俯身将其抱走,使了些力氣牢牢按住懷裡的烏黑貓頭,寵溺中稍稍嚴肅:“不能咬她的頭發,記住了嗎?”
貓咪對峙的嗆聲沒再嗲,梁爾璐忍俊不禁:“沒關系,比不過潮濕天氣的殺傷力。”
“你多少吃點飯?”
“好吧,但我自己點樓下餐廳的,坐,你也坐。”
向她張開的雙臂給過了貓,林瀚睿解鎖手機。
已有一條消息,對面仍在語音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