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什麼不妥嗎。”蘇禾安想起自己昨日擔心縣令使絆子,讓自家在東市的生意做不下去。
難道真是出什麼事情了?
程夫人抓着蘇禾安的手:“給你們辦手續的那個市掾好像出問題了。我昨日不是還問你們,怎麼才兩日便能把市券辦好了。”
“那市掾不是說如今都是如此……”
“你們沒做過集市生意,我也沒,身邊沒個人能問上幾句,實際上,市券是要十五日左右方可以辦下來的。”
蘇禾安心裡暗叫不好,自己隻想着要快些掙錢,也沒想着問問身邊那個賣飲子的婦人這辦市券到底是個什麼流程,便聽信了那個市掾,隻是:“可那市掾我們也是去官府尋到的,他給我們的那個市券前兩日程夫人你也看過了,上頭章都是全的,而且,還不少攤販和我們一起辦的呢。”
“哎,這也是昨日有客人來我們酒肆吃酒聊起我才知道,這是如今中江縣裡一種新起的騙術,那市掾不是中江縣的人。”
蘇禾安看着程夫人,問:“所以他根本不是官府的人,隻是靠着不知什麼手段,就能借着官府的勢做假市券?”
“也不能說是借着官府的勢,他那位置也刁鑽,說是在官府吧,但其實也是有些距離,縣令怕是都不知道,昨日有市掾長昨日巡街的時候感覺攤位數量不對,這去查了才知道。”
蘇禾安聽下來,有些慶幸,應該不是縣令對自家下手了。
也是,蘇家的手推車也無非是剛剛在東市有了一點小小的名聲,因為每日做得不多,收益也就不過爾爾。
想來縣令根本看不上。
梁玉英聽着,知道自己是着了道,問程夫人道:“那我們如今要怎麼辦?可要跟着交罰金?還是隻是再去找正經的市掾便可以?”
蘇禾安也望着程夫人,這事終歸還是她做事不夠周全,在現代的時候,她過了太久隻用研究廚藝,不用顧别的的甩手掌櫃的日子。
如今本就是在一個陌生的時代,還要顧及所有的事情。
她果然還是不行嗎……
梁玉英似乎是察覺到了身邊人的低落,拍了拍蘇禾安的肩膀:“怪我,隻告訴你要去找市掾,你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該問一問那位賣飲子的老闆的。”
程夫人擺擺手:“如今不是要怪誰的時候,我聽那食客的意思,官府應該是要去找那個假扮市掾的人,可能會上門來找你們問話,罰金之類的應該是不至于有的。咱們中江縣雖然荒唐事不少,但這事到底商販才是受害者。”
“那我們這兩日重新去辦市券便是?”
“對,而且可能以後小集也要市券了,你們還是早些去辦下來為好。”
蘇禾安聽到這,心裡盤算着:“是不是要加稅了。”
“蘇姑娘這都能猜出來?”程夫人一驚,也是,這姑娘本就有些本事,市掾這事估摸着也是單純的經驗不足罷了,“而且聽那食客說是這次加重稅收不是上面的主意,是縣令單獨想從小攤小販身上搜刮些油水,所以其實也不能叫稅收……”
蘇禾安歎了口氣,果然是,加強管理,加重稅收。
哎,還是得多賺錢,還得早日離開這中江縣才是。
不愧是原書裡男主隻待了不到半年卻一直念念不忘的吏治極差的地方。
送走了程夫人,今日蘇家母女出攤晚了不少,因為假市掾和市券的事情,梁玉英和蘇禾安都有些憂心忡忡的。
蘇苗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能感覺到姐姐和母親的不對勁。
一路上,小姑娘花盡心思找話題。
蘇禾安看着懂事的妹妹,盡力壓住自己心裡的不安。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總歸應該不會讓他們繳罰金。如果這東市的生意不好做,其實她昨日聽到白雲書院的時候就有了另一個打算。
但這一切都得她今日的奶油蛋糕能打動到馮禮謙才行。
思緒剛落,人就來了。
“小娘子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晚,本公子都在這等了好些時候了。”
“這不是還沒到巳時嗎,馮公子來得真早。”蘇禾安邊答話,邊把蛋糕從手推車裡拿了出來。
蓬松的金黃色蛋糕胚子上面蓋了一層厚厚的奶油,像是冬日的大雪蓋在上面,上面還點綴了兩瓣中江縣最為出名的秋橘。
聞着那香甜的奶香味,馮禮謙知道,這次他家那老爺子絕對會滿意。
但他面上卻不顯:“這就是那什麼奶油蛋糕,看着的确是挺新鮮的,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讓本公子試試再說。”
他從蘇禾安手裡接過蛋糕和一個小勺子,從上面舀了一大勺奶油連帶着蛋糕。
送入嘴裡那一刻,馮禮謙突然覺得。
他不是很想給他父親送這個東西了。
這麼好吃的東西就應該全部留給自己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