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似乎不是他們三個。那又會是誰呢?
而且會是誰,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把她中毒的消息傳到問玄宗呢?
幾個疑問一閃而過,她卻沒時間多想,很快又将視線轉回半空中的洛擎蒼身上:
“洛長老真是年紀大了、耳根子軟了,什麼胡話都信了。”
“你!”維持着虛僞笑容的洛擎蒼瞬間破功,立眉怒視蘇時雪。
他今年已有幾百歲,修為卡在大乘期有上百年未動,外形和身體機能都已明顯衰老了,因此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年紀說話。
蘇時雪見他動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你們嘲諷我太年輕,我陰陽你老不死,很公平。
她的聲音依舊平平淡淡,不見一絲波瀾:“三位長老,今日帶領全宗弟子上門挑釁,難道就不怕有去無回、全軍覆滅?”
“笑話!”
喬宴嗤笑出聲:“就憑你一己之力,對上我問玄宗數萬人,就算沒有中毒,也是插翅難逃!”
他身旁的杜夜容接着冷嘲:
“蘇掌門還是别太狂了,哪怕加上你身邊那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弟子,也敵不過我問玄宗!蘇掌門不如趁早交出你偷走的東西,乖乖束手就擒!”
“什麼東西?”蘇時雪眉心一動,稍稍有點詫異。
原身從問玄宗偷了東西?書裡沒寫啊!
“蘇掌門是打算裝傻不認了?” 洛擎蒼已經不屑于僞裝笑容,一臉陰冷地盯着蘇時雪。
“不認也沒關系,稍後蘇掌門被我等拿下後,我等搜搜宮、搜搜山,實在不行,就搜搜身,總能找出來……”喬宴邪笑道。
“哈哈哈哈……”
蘇時雪臉色逐漸冷沉下來,在沒人能得見的位面,緩緩調出了虛幻的卡片。
“洛長老,不如這樣。”
她的聲音放得極緩,像是等待獵物上鈎的獵手:“本尊與你等打個賭,如何?”
“哈哈哈,蘇掌門,你莫不是怕了?在拖延時間?”
“洛長老說笑了。”
蘇時雪不以為意,一字一頓道:“我們賭——三招之内,問玄宗必敗。”
“什麼?三招……”
“她不會已經瘋了吧?”
“說不準,不是中毒了嗎?說不定毒已入腦……”
“怎麼可能……”
問玄宗魔修的驚異議論聲此起彼伏。
“師尊……”
不遠處,聞千合突然開口。虛弱的聲音掩在數萬魔修的議論聲中,蘇時雪險些沒聽見。
“若傷重,就讓謝鴻影帶你回去。”她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不是,弟子是想說……洛長老,有一法器……落無盡網,可破解師尊的‘虛空輪回’。”
聞千合按着汩汩流血的傷口,艱難地說完了一整句話。
蘇時雪身形一滞,有些詫異地轉過頭。
聞千合倚靠在牆角的陰影裡,滿身塵土與血迹,像是即将破碎,可望向她的眼眸卻閃着依稀光亮。
他頭頂上,是一個灰色的數字,0。
聞千合對她的崇敬值是0,既不讨厭、也不崇敬。
而,哪怕他此時受了重傷,也還是強撐着給她提供信息幫助。
會在未來弑師滅祖的他,竟然不是5名弟子中最厭惡原身的嗎?
蘇時雪疑惑了一瞬,很快收回視線點頭:“知道了。”
方才她狂妄的話語引起的震驚浪潮仍在起伏,她對于烏泱泱的問玄宗弟子不予理會,直視沉默不言的三位長老:
“三位考慮得如何?”
“蘇掌門怕不是在開玩笑……”喬宴剛開口,卻被洛擎蒼擡手止住。
洛擎蒼沉沉望着蘇時雪,像是想要看穿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幾息後,他冷冷出聲:“不賭。問玄宗今日前來,不是來耍兒戲的!”
“呵。”蘇時雪冷笑一聲:“又老又慫。”
“你!”
洛擎蒼再次被她擊中痛點,臉都氣得微微發紅,花白的胡須抖了幾下,恨恨出聲:
“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女娃還有什麼猖狂的餘地!老夫和你賭!”
“好,那就賭三位長老各一件法器送給本尊,另外賠償修繕臨雲鎮房屋的金銀,以及診治我那徒弟的丹藥。”
蘇時雪立馬接話,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又對杜夜容道:“杜長老的話,就把那隻白老虎給本尊吧。”
剛一見到,蘇時雪就看上了那隻白虎坐騎。現在她修為被封沒法禦物飛行,以後總不能一直像今日一樣,找借口讓謝鴻影結傳送法陣。
“哈哈哈哈哈……”
被額外點名的杜夜容愣住,繼而仰天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掉大牙的故事:“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這麼狂,稍後成了我問玄宗的手下敗将,又該如何收場!”
周圍數萬問玄宗弟子也被蘇時雪放肆的态度激怒了,一瞬間小鎮上空風起雲湧,滔天的怒氣和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所有人一陣喧鬧,唯有大長老洛擎蒼面色凝重,不發一語。
不對勁……傳信的那人分明說,此女已經中毒,瞬間被封印了全部修為。
難道她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援軍?
不可能,雲清宗已經沒落,除了這個女娃外,沒幾個能看的。而且這個女娃盡失人心,不可能有人來救她。
難道……難道她根本就沒有中毒?
念及此處,洛擎蒼長眉一顫,心頭忽地閃過一陣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