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看着眼前的女孩,雖然她自己不太喜歡小孩,認為正值青春期的她們大多吵鬧不講理,但她卻莫名地對眼前的小女孩有好感。「我看天色也晚了,我們先回妳家,讓妳弟弟也能吃上飯,回去的路上再細聊怎麼樣?」
程若蘭點點頭,兩人踏上返家的路。夜色中,月光灑落在她們的身影上,兩個背影漸行漸遠,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堅定的足迹。
柳如煙和程若蘭在鄉間小路上前行,月光如薄霜,鋪在蜿蜒的地面,樹影如同剪影般靜立不動,蟲鳴微弱而斷續。風穿過草叢,帶來一絲涼意,卻不曾擾亂她們的思緒。
柳如煙偶爾側目,眼神沉穩如夜色,程若蘭則擡頭望向灰暗的天空,眼中的情感如同未盡的星光,隐秘而難以捉摸。她們的步伐在夜色中緩緩前進,漸漸隐沒在無盡的暗影裡。
「所以妳說,朝廷的夜叉策略是怎麼回事?」柳如煙問道,眼神中帶着疑惑。
「就是朝廷利用夜叉,燒殺擄掠,血腥鎮壓百姓以達到他們的目的啊,姐姐妳不知道嗎?」程若蘭回道,語氣中透出無奈。
「啊?夜叉不是用來保護百姓,使大家安居樂業的嗎?」柳如煙驚訝道,眉頭緊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若蘭忍不住笑出聲來,「噗哧,姐姐妳别開玩笑了,妳這玩笑話是從哪裡聽來的。」見柳如煙神情嚴肅,她收斂笑意,正色道:「夜叉幹了很多壞事,屠村、虐殺等諸多事迹不在話下,但凡村裡交不上稅、或者看不順眼,朝廷就會派夜叉下來鎮壓。我們原先這附近聽說是受到某位新上任的大人關照,好一段時間都沒有夜叉來犯。隻是,卻發生了這毒糧事件,哎……」她的表情又黯淡了下來,眼中透出一絲悲涼。
月光冷冷地落在程若蘭蒼白的臉上,映出她眼中的倦意與無助。柳如煙看着她,心中翻湧着難以言喻的情感。她們終于來到程若蘭與何安的住處。那所謂的家,隻是一間搖搖欲墜的破屋,風從四面八方灌入,屋内空曠寒冷,幾乎無法抵禦寒意。牆壁滿是裂縫,窗紙早已破損,凜冽的風無情地穿梭其中,無聲地講述着這裡的艱難生活。
「何安,我回來了。」程若蘭開口,聲音微微顫抖。黑暗中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那是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身形單薄,臉色微黑,眼神中卻透着不屈的光芒。
「姐姐,今天有吃的嗎?」小男孩開口,聲音中帶着幾分期待與焦慮。看到門口的柳如煙,他的眼裡滿是驚恐,「今天怎麼有客人,她是誰啊?」待他看清柳如煙的面容,立刻拉着程若蘭的手就要跑,「姐姐,快跑,這女魔頭抓我來了!」
程若蘭哈哈大笑,笑聲清脆如銀鈴,回蕩在小屋中,「哈哈哈哈,沒事的,她不是來抓咱倆的。」
柳如煙無奈地搖搖頭,臉上浮現苦笑,「女、女魔頭,你這小鬼說誰呢。」
何安看了看程若蘭,又看了看柳如煙,顯然有些不太相信,遲疑了一會兒,才松開手。柳如煙看着何安緊張的小臉,心中一陣酸楚,知道這姐弟倆平日裡一定經曆了不少風雨。她輕輕拍了拍何安的頭,「放心吧,我是來幫你們的。」
一陣雞飛狗跳後,屋内終于靜了下來。何安狼吞虎咽地吃着程若蘭帶回來的糧食,小小的嘴巴不停地咀嚼,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柳如煙坐在一旁,看着這個瘦弱的小男孩如此急切地進食,心中湧起一股憐憫與心疼。
「小捕快,我還沒問妳叫什麼呢?還是我就叫妳捕快就好?」柳如煙微笑着問道,目光中帶着幾分調皮。
程若蘭擡起頭,認真地說道:「我叫程若蘭,他叫何安。」
柳如煙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好,小蘭和小安。小蘭,我之後想跟你們一起調查毒糧事件。」柳如煙說道,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嗚、不、咳咳,可能。」何安一邊吃着饅頭,一邊激動地說着含混不清的話。
柳如煙輕輕一拳敲在何安的頭上,笑道:「吃慢點,小心噎着。」何安摸着自己的頭,繼續埋頭吃着,像是怕下一秒這些食物就會消失。程若蘭憋笑着問:「好,但我怎麼相信妳是真的想調查,不會害我們?」
柳如煙目光溫柔,伸手取下她頭上的金簪,鄭重其事地遞給程若蘭。「諾,這說好的發簪給妳。」她的語氣中帶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另外答應你們,隻要跟在我身邊,你們就一定能吃飽飯,以後你們的吃住,就都由我負責了!」
月光透過破舊的小屋灑落,微弱的光線映照在金簪上,泛出一絲冷冽的光澤,為這貧瘠的環境添了幾分不協調的光彩。程若蘭和何安的臉龐在金簪的映照下變得格外鮮明,姐弟倆的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感激也有未明的信任。
程若蘭接過金簪,手微微顫抖,眼中的淚光在月光下微微閃動,何安停止咀嚼,目光緊鎖在柳如煙身上,嘗試将眼前的女魔頭視作他們姐弟倆的救命稻草。
兩人的聲音齊齊響起,「謝謝姐姐!」
「咳咳!咳嘔!」
「何安你吃慢一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