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不愛我了。”
“……”
“你果真是變了。現在你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了。”
劉波:“……”
繼續裝聾做啞中。
前方的紅燈都快被他盯出花來了。
劉召:“……”
始終得不到劉波回應的劉召也來了脾氣。
他這個年齡的小孩本就是好勝心強的時候,見劉波始終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直接氣紅了眼睛。
怒吼一聲:“你就是變了,你還不承認!自從那個男人來家了以後,你的眼裡就都是他。”
劉召那張小嘴像是竹簍子一樣,一刻不停的數落,扳着手指挨個的數落劉波。
“不僅帶他去吃好吃的,還給他買那麼貴的衣服鞋子,你給我買的鞋子有超過兩百的嗎??你想讓他睡我的床,占我的房間,還把我的平闆給他玩……”
劉波:……
聽兒子數落了這麼多,他好像找到了“盲點”,所以劉召的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是不。
怪他昨天晚上搶了他的平闆給邵玉銘玩了!!
聽偏重點的劉波,于是很是敷衍的回了劉召一句:“行行行,你的平闆還你,以後不動你的平闆了,行了吧。”
一聽劉波這樣子的語氣跟他說話,劉召更委屈了。
委屈極了!
合着他說了半天都是在浪費口水。
他又不是瞎,他的長相沒有一點随劉波。
每次回農村奶奶家,村裡的人總是愛嚼舌根,在背後偷偷的議論他和他爸長的不像。
還有幾個半大的小孩,總是嘲笑他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說他不是他爸親生的。
現在又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這個叫邵玉銘的男人,還和他長的那麼像……
他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他爸不是他爸。
他不是他爸親生的。
既然他不是他爸親生的,那他爸會不會就不要他了?
越想,劉召就越是傷心。
總覺得邵玉銘是劉波故意找來的,想試探一下他的感受。
如果他和那個叫邵玉銘的男人相處的好了,他合理的懷疑,到時候劉波就會把他“交還”出去,不要他了。
他不想和他爸爸分開。
雖然他爸事多了一點、嘴“毒”了一點、蠢笨蠢笨了一點,可他就是不想離開他爸。
劉召想和劉波永遠在一起!
劉召委屈的紅了眼睛,鼻子發酸。小小聲的問劉波:“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劉波哪裡知道自己兒子腦子裡這會兒想的什麼。
在他看來,不就是早上的時候,他着急送邵玉銘去醫院,沒來的及送傻小子到學校門口嗎。
怎麼這傻小子說着說着還把自己說急眼了。
劉波内心甚是無語。
可傻小子話題都上升到了,“要不要”他的問題的上了,他要是再不說點什麼,真不知道這傻小子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到時候苦的還是自己,還要費腦筋的哄小祖宗。
唉!唉!唉!!
劉波在心中狂歎息。
他這是什麼命。
伺候完了大的,還要伺候小的。
這不是想要他的小命嗎!
他血虧啊,禁不起這麼折騰好不好!
“是哦,我不要你了。”劉波說話向來有自己的方式,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嘴硬。
他這嘴硬不要緊,自己舒坦了,但是卻把劉召逼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從眼眶裡奪了出來。
聽到這麼令人難過的“真相”,劉召當真的是繃不住了,嘴巴一撇,正準備哭上個“三天三夜”,就聽劉波又說。
“不要你,我養你做什麼!”
吃過晚飯後,天已經黑了,車子行駛在路上,黑黝黝的天空沉重重的往下壓。
他們走在郊區的路上,人煙稀少,隻有路邊百米一盞的昏黃路燈陪伴。
劉波繃緊了嘴唇,眼裡亮亮的,似有水光閃過。
忽然,快速行駛的小車一個轉彎,走向了小路。
這裡沒有了高盞的路燈,也隐去了劉波昏暗燈光下不算清晰的神情。
無邊的田野間,兩束車燈刺破黑暗,穿梭在稻香聲陣陣的鄉野小路,空曠曠地。
漏風的小車中沒有開頂燈,劉召看不到爸爸的臉,但能清楚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聽見他說:“不要你我養你做什麼?”
還是剛才的那句話,不過語調變得急促,陳述句也變成了反問句。
他像是在問劉召,但也更像是在問自己。
好似他也被這個問題深深的迷惘住了。
劉召直覺感到不好,想要連忙轉移話題。
“爸,開玩笑開玩笑,我沒說你不要我,我開玩笑的,你别當真,我隻是說着玩玩的。”
劉召雖已及時認錯,可劉波的耳朵好像已經聽不見他說什麼了。
“不要你我養你做什麼?”
車間裡傳來的還是那句呢喃,向是從胸腔裡發出的自我诘問,小小聲,小小聲。
這次可以确定了,劉波就是在自己問自己。
劉召聽了,憋住了嗓子,大氣不敢喘。
這一刻,他竟覺得,他向來“沒心沒肺”的爸爸,有些“可怕”。
他縮在副駕駛的位置,瞪着一雙含淚的桃花眼,惶恐的盯着劉波。
生怕擾亂了他的思緒。
然後努力的回想,爸爸這兩天是不是忘記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