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可持續性永恒 > 第111章 #include “111st.h”

第111章 #include “111st.h”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年輕人也知道自己的不對,但是年輕人已經不年輕了,早不是知錯就改的年紀。這個嘴啊手啊,越來越難控制,每打妻子一下,回頭都要再給自己一巴掌。所以年輕人有什麼資格生氣呢,年輕人自己有病,從弱精變無精,能怪誰呢。劉叔兒您就說,一個沒有精子的人,要求妻子給自己生兒子,這已經不光是強人所難了,這就是癡人說夢。

“但是妻子給年輕人保留了最後一點兒尊嚴,偷偷摸摸用精子庫裡的精子來做試管兒,一直騙年輕人那就是他的兒子。其實年輕人自己也有過自己的孩子,也有過,就是那個、才剛有點兒人模樣的巴掌大的一坨,那是年輕人自己的孩子,他唯一的女兒,就那麼,被弄死了。”韓又軍握起右手,笑着笑着,用手擋住了臉。

前領導沉默許久,散場的時候才對韓又軍勸說道:“你剛給我講的那個故事,我覺得吧,别管那個兒子到底是不是年輕人的兒子,兒子本身又不知道這件事兒,他還是從小就認為那個年輕人是自己的爸爸。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何況是從小就爸爸、爸爸的叫着,那個年輕人啊,無論再怎麼不情願,都不該怪一個對真相一無所知的孩子。”

韓又軍沒說話,隻是拍了拍前領導的肩,隐約感覺那次就是永别。

他其實對前領導沒有敵意,或者說他對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麼敵意,隻是從小父親就教育他,男人就要強硬,男人就要不苟言笑,男人就要有錢有權。韓家代代是領導跟前最得力的助手,但從來都不是那個領導,韓又軍的父親沒能做到的,他韓又軍做到了。隻可惜做到的時候,父親早就死了好多年。

韓又軍想過,也許将來韓建濤也會像曾經的自己一樣,有一天學會了反抗,學會了還手,學會了用一個荒謬的真相氣死自己。他就抱着這樣的想法,看着那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陌生小孩兒長大,看那小孩兒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的慫樣。

直到韓建濤十七歲,那孩子的早戀女友哭着跪下來發誓:我真的看到了,我沒有說謊,我真的看見韓建濤和一個男的上床!

不知為何,韓又軍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心裡居然有了松口氣的感覺。他看着妻子往死裡打韓建濤的樣子,慢慢地也就理解了,妻子大概從懷上這個兒子的那一刻起,就心驚膽戰地害怕将有一天秘密暴露吧。

背着韓家生下來的不是韓家的小孩兒,無論如何,她都要把他培養成天上的龍,不這樣的話,将來事情暴露,韓家恐怕就不會認這個兒子,甚至可能連她都要被掃除家門了。

妻子已經無法再承受被趕出家門的痛苦了吧,明明姓薛,卻沒有被記上族譜,隻因為她的父親沒有聽令行事。

韓又軍覺得這個社會很荒謬,這種荒謬感随着地位的上升而增強,漸漸的他們就都活不成自己原本的模樣。說到底,自己原本的模樣是什麼樣呢?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妻子的那一年了,相親見到的,雖然也是他父親一手安排,但見面的時候韓又軍還是覺得和妻子很結緣。

你叫薛筠?真巧,我叫韓又軍,咱倆名字都帶JUN。

他記得自己憑着這句話博得妻子一笑,此後每天他都會騎着自行車到妻子的單位去載她回家,一載就是一年,妻子同意了和自己的婚事,也和自己度過了一段沒羞沒臊的日子。

現在想想,恍如隔世。

雖然說沒有那麼多如果,但如果,自己早一點兒反抗父親,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改變呢。

如果自己有點兒骨氣,态度堅決,是不是自己的那個女兒就能順利誕生了呢。

那樣會是什麼場景啊,那樣的人生會更幸福嗎。

幸福?

一把年紀了還會想起這個詞啊。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韓又軍從司機那裡聽說劉毅的侄子要結婚、正好沒時間去看婚慶公司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已經步步走進侯慶給自己準備的陷阱當中了。劉毅的侄子要結婚這件事,怎麼能是一個司機從别人口中聽來的消息呢。何況這都已經什麼年代了,早就不是隻有男孩兒才能傳宗接代的時候,劉毅有親生女兒可以寵愛,侄子隻會妨礙他女兒未來的仕途罷了。但是司機堅信如此一來就能幫助自己跟劉毅搞好關系,所以非常起勁地去幫自己搞這個人情。

這個人情,給與不給,韓又軍都已經無法破解自己的死局。因為自己一直在棋盤上,從來不是下棋的人。

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到侯慶了,還是說自己在侯慶看來已經沒有價值了嗎?

他們高位者從來不會因為看穿一個人沒有價值而抛棄對方,反而會在看到了更加有價值的人的時候、為了給那個人騰出位置,所以扔掉幾個無關緊要的棋子。

韓又軍意識到,自己努力一輩子,到頭來隻是政壇裡無關緊要的一個人。

他想起年輕時逼死的那個老頭兒了,說起來自己當時還不懂那個老頭兒最後到底是倔強個什麼,他覺得把執照上交給國家又不全都是壞事,好歹也能留一個“為國而窮”的美名啊。現在想想,老頭兒也是看穿了人活着簡直是一文不值的這個真相,自殺與其說是抗争,不如說就是想通之後人生就走到頭兒了。

說起那個老頭兒,似乎有個孫子,韓又軍當時沒有正眼看過那個同樣倔強的孫子,但看到了那個孫子身旁的常山。

當時的常山還是個毛兒沒長齊的小屁孩兒,韓又軍非常讨厭那個孩子,因為那是常家最無憂無慮、無法無天的小兒子。雖然每次都會管自己叫“韓叔”,但語氣裡的那股不屑,簡直是渾然天成的。

常山有不屑的資本,不是因為常山本身有什麼資質,隻是因為他碰巧出生在一個非常有權勢的官僚家庭。

韓又軍最氣的,就是自己那個“兒子”竟然每天都跟在常山他們屁股後面瘋跑,被欺負、被嫌棄了也不知道,傻得無可救藥。

當然了,那股傻氣跟自己也沒有半點兒關系,那就隻是一個陌生人遺傳給韓建濤的劣等品性罷了。那些沒必要的善良,那些沒必要的感性,全部都跟自己無關。

“爸。”韓又軍站在即将把自己押送到檢察院的警車旁,看着近在眼前的韓建濤,聽到對方喊自己的時候,心情五味雜陳。

這人不是自己的兒子,但一聲一聲的“爸爸”、他喊了三十餘年。

韓又軍攥了攥拳頭,沒有回應,隻是不理解自己明明都已經把韓建濤傷害得不成人形了,這個死小孩兒為什麼就還是願意認自己為父親。難道說最後這一刻,這個死小孩兒隻是特意來嘲諷自己的嗎?就像是自己的父親死前的自己一樣,看着父親一點一點咽氣,然後感受着可笑的勝利感嗎?

“爸,”韓建濤八成是以為韓又軍沒有聽到,又喊了一聲,“我會去請律師,您不要擔心。”

韓又軍想要嘲笑他,但笑出來的時候卻不是冷笑,自己已經喪失冷笑的能力了。他發現韓建濤身旁還站着一個沒見過的人,從外表來看雖然像是普通人,但那人眼神裡帶着一種韓又軍從未見過的淡漠感,感覺就像是将自己當作蝼蟻一樣審視。

那一瞬間,韓又軍莫名想到了“甄遠峰”這個名字,随後他低下頭,看到了對方腳上的那雙破皮鞋。

原來如此,所以那天去韓建濤的住處時在玄關看到的鞋果然就不是韓建濤的,那一天,那間房子裡還有這個人。

韓又軍突然感到憤怒與不滿,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對韓建濤又去找男人這件事感到生氣,而是氣那天自己對韓建濤又打又罵的時候,這個男人竟然沒有站出來,這個甄遠峰竟然都沒有站出來維護建濤的勇氣,那現在出現在這裡又是幹什麼。

“你是甄遠峰?”韓又軍皺着眉,用自己最後一點兒“威嚴”,怒視着對方。

甄遠峰毫無動容地向前走了一步,将韓建濤擋在斜後面:“對。”

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讓韓又軍産生了一種放心感,于是他舒展開眉毛,朝甄遠峰鄭重說道:“好好待他。”

說完這話,韓又軍就坐進了警車,他身後的警察愣神了半天,又看了看同樣是一臉茫然的韓建濤,随後才慢吞吞地跟着上了車。

“您對您兒子,就沒别的要說的了?”警察好奇地問。

汽車已經開了起來,韓又軍張了張嘴,看向窗外緩緩移動的場景,看到韓建濤的視線追随着自己的那個樣子:“……沒什麼好說的,我對他而言,不算是個好父親。”

“如果您不是個好父親,他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願意來看您一眼?”

“那隻能說明他是個善良的傻子。”

“我說,韓部長,現在還能這麼叫您,我就這麼叫了吧。韓部長,如果您覺得您兒子是個善良的傻子,那也是您教育出來的。何況很多人不是真的傻,他們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僅僅因為善良。”

韓又軍怔了怔,随後平靜地歎了口氣:“也許吧,也不重要了。”

說完,他感覺眼眶有些發酸。

“不重要了。”他笑着說,說着就昂起頭,用手指按了按酸澀的眼皮。

那些……無所謂的善良、無所謂的感性,如果可以的話,韓又軍也很想要,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