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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include “156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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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少木吃得非常起勁,一邊嗦着面,一邊說:“我跟我兒子一起住,他可從來沒嫌棄過我的廚藝,雖然一般都是去飯館買來裝盤子裡騙他是我做的。”

“……你有兒子?”

“我不能有兒子嗎?”

“那你老婆呢,不管你倆了?”

森少木停下筷子,嚼着嘴裡的牛肉,思考了一會兒:“差不多吧。”

“你還不如帶着兒子跟弦叔搭夥過日子呢,這牛肉我看你吃着也挺香。”

“哈,吃習慣了,畢竟都是那麼多年的朋友……”森少木露出笑容,“那你呢,你家裡人誰更會做飯?”

“我也不知道,沒吃過他們做的飯。”

森少木有點兒聽不懂似的:“他們太忙?”

“可以這麼說吧,反正我幾乎都是在外面吃,或者是去我幹爹家。但是我覺得這個人吧,還是得識相,我現在也明白了其實他們都不歡迎我。不過今後就好了,到大學,就可以不用去煩家裡人了。”張航挑起面條,大口吃着。

森少木猶豫着給張航填了塊兒牛肉:“大學,考上了哪裡?”

“北航。”張航把肉塞進嘴裡,“你不用可憐我,反正……我會認真生活,好好做人。”

“這句話聽着可真是耳熟啊。”森少木撥弄着面條,看着張航,“你最後一次見到阿弦是什麼時候?”

張航沒有停頓:“前些天啊。”

森少木放下筷子:“你沒事吧?”

“呵,沒事兒,”張航看了眼森少木,“你呢,沒事兒吧?”

森少木也輕聲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話說你兒子今年多大?”張航又随便找了個話題。

“比你小兩三歲。”

“初中啊,挺難管教的年紀。我勇哥初中的時候被揍了好多回。”

“你勇哥?”

“我哥哥。”

“那你呢,你初中時候沒被揍過?”

“我都看他被揍那麼多回了,怎麼可能還會惹事兒,又不是傻。”

“哈哈,有道理,挺聰明嘛。但是有的人屬于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類型,即便知道前方有難,也還是義無反顧。”

張航把最後一塊兒牛肉吃完,擡起眼皮看了看森少木說這話的表情:“話中有話啊森叔兒。”

森少木和張航對視了幾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一樣挑起碗中的肉渣:“其實我每次吃他炖的牛肉時也覺得味兒很怪,但是想到今後再也吃不到了……人活得真是矛盾啊。”

他們是在收拾幹淨廚房之後才道的别,期間森少木和張航閑聊着張弦生前的愛好,說起那人喜歡的電影和音樂,還說那台已經打不開的電腦裡存着不少資源。張航調侃着“該不會是黃色資源吧”,森少木笑而不語。

黃昏時刻,張航拎着沉重的背包,和森少木相伴離開,走到岔路的時候,張航指着地鐵站:“我從這站上車,你呢?”

“是嗎,那麼我就在這裡打車吧。”

“你要打車的話早走不就行了麼,非要陪我走這麼遠。”

“哈哈,你這小孩兒是不是很不習慣别人對你好啊。”森少木笑着拍了拍張航的背,“對别人的善意不要太敏感,否則會很容易感到寂寞的。”

張航假裝不耐煩地背過身去:“你們文化人都愛說教,也沒見你們有多大成績啊。等我畢業再來帶你,到時候甭管是什麼貪污還是什麼不正之風,我都給你們解決了。”

森少木這次沒有笑,而是相當認真地回答:“是嗎,那我相信你。”

“這就對了。”張航雙手插兜,轉身朝他笑笑,“打車吧,我要走了。”

森少木沒有道别,而是背對着張航走遠,走開幾米之後,猶猶豫豫地停住步子,帶有一些期待地回過身,看到張航還在剛剛的原地目送自己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光彩:“小航。”

“怎麼了,别告訴我沒帶錢啊。”張航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兩百,“我帶的也不多。”

“呵,哪裡有大人找孩子借錢的道理。”森少木說完這話,笑容裡夾雜着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糾結,像是正在内心掙紮着什麼,“小航,若是有天……若是、有天,你,遇到了我兒子……”

張航皺起眉,朝森少木那邊走了兩步:“怎麼?”

“若是有天你遇到了我兒子,能不能,替我照顧他。”森少木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後像是祈禱一樣喃喃着。

張航聽到了又像是沒聽清:“什麼意思,替你照顧?你要扔下他去哪兒啊?”

“……哈,說得也是,我要扔下他去哪兒啊。”森少木垂頭苦笑,朝張航擺了擺手,“算了,當我自說自話就好,剛剛的你就當作沒有聽到。”

他說完,這次轉身離開時,背影相當決絕。張航愣了好一陣,在那人真的走遠之前,還是喊了一句:“喂,你有沒有聯系方式啊?或者,就弦叔的這間出租屋,我會把它租下來,你什麼時候再來?再來的話,我給你炖一次牛肉怎麼樣,讓你嘗嘗什麼叫正常的紅燒牛肉。”

森少木最後一次轉身:“可真是有錢人的做派,你将來會榮登福布斯榜吧。”

“挖苦什麼呢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别扭,所以我們今後還有機會見面麼?”

“也許不會了。你知道嗎日語裡面有個詞,叫做一期一會,回去查查,你會理解的。”森少木說完這話就真的走了,此後再也沒有轉身。

哪怕是張航在他身後喊着:“那要是将來我遇到你兒子,我會好好照顧他!喂你聽到了沒有啊,森叔兒?”

張航是在三年之後才得知森少木去世的消息的,因為他花了三年時間去修複張弦的那台電腦,翻看裡面留下來的文章,看到了一篇日記,上面寫着“跟少木約好了,要死一起死,既然活着也已經無法改變這世界一絲一毫”。他在看到這裡的時候,驚出一身冷汗,托人去查了查森少木的下落,查到的卻是一份死亡證明。

“前幾年在家裡自殺的,”幫他調查的警察歎着氣說,“也不知道有什麼想不開。現在那房子也不是他的了,北京的房子這麼貴,兇宅賣的便宜,很快就挂出去了吧估計。”

張航感覺自己從頭涼到腳,整個人像是掉進冰窟窿,四肢麻木得讓他幾次站不穩。

一期一會,也不一定非得是天人永隔吧。

“他是不是有個兒子?”張航突然想起這回事,叫警察去調查。

但警察卻敷衍了,隻說:“他都沒結過婚,戶口下也沒有同一個姓的人,哪兒來的兒子啊。”

“一定有,他姓森,那麼罕見的姓,應該很好找啊?也許是登記在其他戶口裡了,也許是托付給别人家了!”

“你也說了,森這個姓這麼罕見,辦理過戶口登記的片兒警肯定有印象。但就是沒有啊……而且這個森少木,他父母幾十年前就去美國了,再也沒回來過,這種從小被父母抛棄的小孩兒,多少會意淫出來一個老婆孩子吧,你别想太多,小航啊,何必跟選擇自殺的人有太多交情,别讓他們的悲觀思想影響了你。”警察出于私心,不想讓張航繼續深入了解。

張航自那之後再也不和人做任何約定,誇下海口的事情,結果沒有哪件辦成了。

他時常回到張弦當年的出租屋,看着周圍的街景變了又變,隻有房間裡的格局是一成不變的。他還期待着有天森少木會回來這裡,更希望森少木可以跟張弦一起回來這裡,他期待着自己真的能給他們做一頓好吃的紅燒牛肉,每次這樣想着,就會下意識地做一大鍋,然後放進那個樂扣樂扣的盒子裡,放進冰箱冷凍,直到那個小冰箱沒了空隙。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天沒有再去攔一次森少木呢,他不明白。

為什麼好好的人,偏要選擇去死呢。

而且他們都是遠比自己要溫柔,遠比自己善良的人。

“十年了,”張航從回憶中慢慢走出來,朝身旁已經泣不成聲的商陸攤開手,“我特麼才知道,森少木的兒子不姓森。誰特麼能想得到,他兒子居然姓蒲。”

商陸用手捂着眼睛,這樣都沒辦法止住眼淚。

“我跟你說,第一次看見蒲薤白我就覺得眼熟,後來他跟我說他養父叫森少木,我特麼整個人都懵了。就真的是啪的一下想起來,張弦桌子上那張三人合影的相片,那個帥得有點兒跳戲的人……靠,蒲薤白長得跟他爸可真是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基因真是可怕的東西。”張航哭笑不得,自嘲般笑着搖頭,“我那時候怎麼知道同性戀是什麼意思,我那時都不知道還有同性戀這個概念。所以蒲青天和森少木不能有婚姻關系,就算是入了戶口,也沒有人會覺得他們是伴侶。後來蒲薤白直接成了森少木那套房子的房主,警察看着白紙黑字的時候,都覺得那是房子被賣給了外人。我真的服了,改個姓啊倒是,癡迷一個去世了的人到底有什麼意義,他兒子為此受了多少沒必要的苦?神經病啊簡直。”

商陸哭出聲,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他也一直覺得森少木腦子有問題,平白無故讓薤白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但他又覺得這樣想似乎有點兒不夠尊重,所以他就隻能忍着,不能放開了罵。

但是張航居然替他罵出來了。

“行了你别哭了。”張航嫌棄地用紙巾拍在商陸的鼻子上,“鼻涕都流褲子上了,這點兒出息。”

商陸用紙揉了揉鼻子,抽抽搭搭地問:“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張航歎了口氣:“為了讓你相信我,當然這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今天中午的時候問我,你問我:你沒事吧。”

“……”商陸一知半解地看着他。

張航露出懷念的表情:“不知道是語氣還是眼神,反正你問我那句話的時候,讓我感覺那兩個人好像回來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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