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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include “214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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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精子質量還是卵子質量有問題,楊帆和妻子結婚多年,遲遲盼不來孩子,在他和妻子都已經三十五的那時終于等來了有緣分的女兒,他特意請了産假精心呵護孕晚期的妻子,但妻子已經沒能足月産子,并且産後羊水栓塞。

三十六歲生日剛過,楊帆成為了父親,也成為了未亡人。

他不好意思跟同事們說,他真的很愛妻子,明明做好一輩子不要孩子的心理準備,可惜命運如此。

那麼至少留下來的孩子可以成為他的精神支柱吧,楊帆決定做一個好父親,做一個女兒奴。女兒天性乖巧,說話很甜,會讨人歡心,可以說是治愈了楊帆的喪妻之痛。六年的時間,他從妻子去世的悲傷裡走出來,看着女兒穿上小學的校服,送女兒去學校讀書的第一天,上午十一點,他收到了校方的聯系:您女兒在體育課時摔倒,在保健室休息一節課之後被發現昏迷。

楊帆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巨大的恐懼将他包圍,發抖的雙腿控制不住油門和刹車,撞到了電線杆子,導緻頭破血流。失血反而讓他冷靜了很多,他捂着頭上的傷口,一瘸一拐跑到醫院,無視拉着他進急診室的護士,直奔女兒所在的搶救室。

小地方查不出來病因,醫生推薦他們去北京,楊帆再次請了長假,抱着女兒趕往協和,一号難求的協和門前有得是在網上搶不到号所以熬夜排隊的人,當然也有得是專門吃人血饅頭的黃牛。要不是為了女兒能看上醫生,楊帆大概會拿出自己的警徽,來把那些為了排隊的先後順序而達到出手的百姓拘留起來進行思想教育,再把那些黃牛逮起來罰款。

但是在那段時間裡,他覺得人生的苦,隻有同樣品嘗過的人才會懂。于是他看到的鬥毆已經不算是鬥毆,而是單純為了争取來一點兒活下去的資格,黃牛也不再是黃牛,而是給有錢但依舊痛苦的人的一種選擇。

所以他從黃牛手中買了專家号,抱着女兒去見了全國最權威的醫生,得到了一個叫他深感絕望的結論:您孩子啊,罕見病,RCM,限制性心肌病,用藥物是可以控制症狀,但是除非換心髒,不然沒救。

排隊等待換心髒的孩子,多得讓楊帆感覺到麻木,排隊拿号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隻是拿到了餐廳的号,隻是和女兒一起去吃一頓女兒最喜歡的肉餅。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住院半年卻等不到任何心髒資源的女兒從此嘴唇就是紫色,不走路也依舊會喘,肚子也變得很大,但四肢卻細得吓人。

楊帆看着單位給他發來的短信,心說大概是時候要回去面對現實了。“我們這就回家,回家,到咱家門口的小診所吃個藥,也許就好了。”

女兒笑着抱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回到了老家。

但是在老家等待楊帆的并不是和女兒最後的安逸日子,單位的領導找他談話多次,最後把他安排到小地方的派出所,美其名曰是下放基層鍛煉,實際上不過因為楊帆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眼力見也沒有突出貢獻,甚至還帶着個随時需要人照顧的、不知道哪天就會死的女兒。

家裡人也催着楊帆快點兒放棄,罕見病外加特殊血型的女兒被周圍所有人都打上了“累贅”這個标簽,人情終于磨不過人性。楊帆看着父母發過來的相親信息,看着看着就覺得也許自己是應該放手了。

妻子離世七年,女兒躺在床上病恹恹,工作也是被一貶再貶,楊帆選擇了再去相親。

他在相親市場上非常受歡迎,畢竟是警察,沒有不良嗜好,前妻死亡、女兒也快死了,所以不光是大齡女性,就連比他小很多的姑娘都願意傾心。但是大家都一緻要求他放棄治療女兒,換心髒的排隊也不用再排了,所有人都說他等不到的,光是用藥來維持女兒的生命,那樣小孩子也痛苦,大人也痛苦。

楊帆不敢相信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所以無論是多合适的女性,他都放棄了。

最終還是有個離異過一次的女性看中了他的重感情,提出要幫他一起照顧女兒,但有個要求就是結婚之後他們之間也要有個孩子。本來都快要領證了,楊帆最後去探望了一下前妻的父母,說明自己要再婚,對方是個很好的人。

前妻的父母也是善解人意的老人家,隻是歎了口氣說:“我們知道你早晚會放棄雯雯,至少把雯雯送來我們這裡吧,讓她人生的最後幾天不要看着後媽的臉色。”

楊帆跪地痛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哭,可能就是因為被老丈人拆穿了内心所想吧,他确實想過要放棄了。

不放棄要怎麼辦呢,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活了,為了一個随時有可能死去的女兒嗎?

有天他去巡邏的時候,心裡想着這些悲觀的事情,導緻有些走神,然後一個不小心就差點兒撞到一個突然闖到路中央的女孩兒。

楊帆一腳刹停,驚魂未定,看着車前的女孩兒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雙手拍着警車的前引擎蓋,啊啊的喊着。他立刻警惕起來,因為發現這女孩兒頭發亂得像茅草,衣服破破爛爛,臉上也髒得不行。

他下車要問一下女孩兒遇到了什麼危險,但他前腳下車,後腳就跑來了幾個看上去很面相很兇的老太和壯漢,還有吠叫不止的烈性犬。楊帆察覺到不對勁,因為女孩兒是被他們揪着頭發拖走的,他喊着叫他們住手,掏出警棍打算執法的時候,一位和善的中老年人走出來和他說:“你就是新來的警察?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認識一下吧,今後會有不少聯系。”

“那女孩兒怎麼回事兒?你們是在欺負人?”直覺告訴楊帆這個村子很不對勁。

村長強迫着和楊帆握了握手:“我聽說楊警官以前是省公安廳的,大人物啊,怎麼來我們這小地方了呢?你這樣,我給你一份見面禮,今後來我們村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丫頭是我們村子裡出了名的瘋子,我們村這樣的瘋子挺多,你今後見到了也被驚訝就是了。”

“你這是在賄賂我?”楊帆立刻打開手機錄音機。

村長擡手按住楊帆的手機:“您看了禮物,再說别的。”

楊帆看到的是一個九歲的女孩兒,躺在診所的病床上,眼睛半睜半閉。

“挺可憐的,她去山上跑步不小心摔下來,腦死亡。”村長笑着說,“但是她血型很特殊,正好是跟楊警官的女兒同一血型,年紀也差不多,心髒應該可以用得上。”

楊帆認為自己就是從那個時候和魔鬼做了交易,良知和教養全部消失,他看着女兒手術後逐漸恢複的臉色,将所有的懷疑全都放下,默許了村長帶領全村所進行的交易。

女兒終于可以去上學,交了很多朋友,性格也變得比以前更加開朗。有天睡前,女兒對他說:“爸爸,你做飯可不可以不要放辣椒了呀,我不喜歡吃。”

楊帆看着深愛的女兒,看着看着,居然從女兒的眼神中看出了别的孩子的影子。

曾經最喜歡吃辣椒的女兒,在熟悉了新的健康的心髒之後,口味發生了轉變,同樣改變的還有女兒的性格和各種習慣。他查了資料才知道,擁有豐富的神經的心髒,很有可能會馴化一個人的身體,他開始忍不住去想,将心髒贈予女兒的那個女孩兒,生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孩子的呢?一定是可愛又活潑的吧,不然也不會一個人爬到山上去。

“什麼爬到山上,你不會還在自我欺騙吧。那女孩兒就是被拐過來的,因為是特殊血型。村長專門給你挑的。你是不知道,像你女兒那麼大的孩子不太容易确認血型,所以不少人都在街上用針管兒給小孩兒随機抽血。不過村長認識市教育局的,所以搞了個醫療團隊去小學裡給學生做體檢,這才找到。”幾年後,同事随便地說出事情的真相,那樣子就像是在聊精選一頭黑毛和牛有多費勁似的。

可能是因為同事說得太自然了,楊帆根本沒辦法相信,以為是個玩笑,不打算當真。但他很在意,所以去市裡調查了一下,結果遇到了那個女孩兒的家長。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啊,你能不能把這尋人啟事貼到你們所裡去?”憔悴的女人将尋人啟示塞進楊帆的手中。

楊帆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兒,回憶起兩年前看到的那個眼睛半睜半閉的孩子。

他一連多月沒能吃下什麼飯,全靠營養劑硬撐,最後還是把舉報信發到市公安局。信件投出去兩天,他被傳到市公安局和領導談話。

“楊帆,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麼還不再婚啊。你女兒不是也已經恢複了嗎?我兒子跟你女兒同校,還說你女兒前陣子得了獎。”局長給楊帆準備了一壺好茶。

楊帆看着局長那真誠的笑容,隻覺得渾身發冷。

“你做事要為女兒考慮是不是?你說說,孩子好不容易可以跑跑跳跳了,你得給她完整的人生。”局長拍了拍楊帆的肩膀,“你為了這個女兒,放棄了多少,我們看着都于心不忍。”

楊帆朝局長點了點頭,僅僅是點個頭,他就被調到了市公安局。他時常在停車場坐在車裡發呆,細細琢磨自己的一生,琢磨來琢磨去,開始譴責自己為什麼這種時候還在想着自己的事。那些遠比自己更加悲慘的人呢?他們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

他早知道局長把自己放在身邊無非就是為了有天東窗事發可以把自己拉出去背鍋挨槍子兒,即便看不懂這個世界,他也能看得懂這個小小的城市裡蘊藏着天大的罪惡。在這個城市裡,沒有任何一個正在享福的人是無辜的。

“打仗、内戰這些事情跟這個村子都沒有什麼關系,這村子大概從新中國沒成立的時候就在做類似的交易,最開始就是買賣女孩兒,後來根據需求又發展出代孕行業。他們注冊了一家專門治療不孕不育和試管的醫療公司,在網上也能查到信息,一般普通人的話,不管怎麼查都會覺得是正規醫院。他們在市區裡有一家像模像樣的醫院來着,也确實有不少人去那裡治療不孕不育,因為太常規了,而且跟村子沒有一點兒聯系,所以你們查不到也正常。”楊帆被鄭勇他們押送到公安廳,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審訊室裡,一五一十地交代他所知道的内情。

站在隔壁辦公室裡從監控當中聽到楊帆的坦白的商陸,根據楊帆提供的信息查到了那家生殖醫學中心,事實正如楊帆所說,這家醫院非常好查,更可怕的是它甚至是一家二級甲等醫院。商陸感到一陣頭暈,坐在辦公桌上舉着手機的他開始不斷地撩起貼在前額的碎頭發,冷汗總是消不下去。

這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改革開放幾十年了。

“當然也有不孕不育的人就是怎麼都生不了孩子,還有就是不想自己生的貴婦,他們到醫院之後,醫生就會暗示他們可以代孕。”楊帆繼續說,“他們不會說得太露骨,就說是合法手續,幹了幾十年了,不會有問題。事實上也确實沒什麼問題,代孕機構被查封了那麼多,但是這裡就風平浪靜的。我覺得他們有保護傘,但具體是誰我不知道。

“代孕也分很多種套餐,有的人對代孕的女孩兒很挑,要長得好看的、學曆高的,這種就必須得上街找合适的,風險高,價格就高。有的沒什麼要求,孩子健康就行,這種他們就會找村子裡生過很多孩子的二十多歲的。還有要求很變态的那種,就要年輕的女性來生,加錢加得最多,要很多孕期照片,所以村子裡會常備未成年女孩兒。偶爾也會有客戶直接看中了一個女孩兒,一次性買斷。

“所以村子裡的女孩兒分類挺多,十歲出頭被拐過來的孩子就比較聽話,成年之後的就難了,所以他們會給成年之後總是反抗的人下藥,是精神類的管控藥,吃了之後所有的感官都會下降,看起來很呆滞,像是傻了。有些聰明的人就會故意裝傻,把藥吐了,一直找機會逃跑。管得最松的時候就是孕中期,很多人就是那個時候跑,但是村口的狗她們躲不掉,隻能走樹林,然後就是迷路,要不餓死,要不被蛇毒死,或者最慘的是被狗活活咬死。

“村子就制定了一種制度,所有負責生育的人都有一個自己的積分,生出客戶滿意的孩子,漲二十分,生出來客戶不滿意,但是客戶也要了,那就漲十分,這樣累計五十分,可以看到自己之前生的孩子的近照,累積一百分,可以見孩子一面。能見孩子的人很少,因為她們懷孕的條件不行,生個三四次的也就一身病。但是看近照的人還算多,感覺女性和孩子之間是有一種羁絆吧,她們被這個制度控制得特别好。

“甚至偶爾有沒有被洗腦的,還是想逃,她一逃,就會有被洗腦徹底的人阻攔。反正現在是越來越難跑出去了,也有抑郁的、自殺失敗的,這些就是留着給那些相對窮一點兒的客戶。村子裡對客戶的隐私很重視,保護得不錯,可能是暴露了的話,村子也容易暴露,尤其現在社會進步了,哪怕是這種縣城也發展得不錯。

“之前普及醫保的時候村子最頭疼,有些公務員就是帶着一身正氣的來,親曆親為去找那些看着就窮得沒邊兒的人,問他們醫療保障方面的問題。畢竟也是公務員,都聰明,一眼就看得出來這裡有問題,這種時候村長就會出動,公務員一來二去地取證,村長就一來二去地調查對方的底細,有背景的人的話,就殺了然後給個合理一些的死亡原因,突發疾病啊、被毒蛇咬死了之類的。沒有背景的人,男的就直接弄死了,女的就留着,給那些有錢的客戶。

“村子裡有個專門負責殺人的,就是商陸他們碰到了的牛二,他就叫牛二,聽說一開始還是個正常人,他媽媽是他爸爸從村長那兒買來的,大學生,挺漂亮,生了牛二之後就自殺了。牛二長大之後也想要好看的姑娘,村子裡有得是,他就挑一個想動手,結果人家反抗,他就給人掐死了。村長拿這一點要挾他,慢慢的牛二就成了專門的殺手了,殺的人多了,他也就瘋了。

“村子裡确實有一套流程,估計比不少企業都正規,除了反人類,其他都沒什麼問題,所以運營得很不錯。”楊帆說完,冷笑了一聲,眼淚也随着冷笑而落下,“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副業,就是給有錢人或者官員準備器官。我女兒的心髒……就是這麼來的,最開始我都不知道,他們跟我說那個小女孩兒是不下心從山上摔下來導緻腦死亡。我其實也覺得不對頭,那畢竟,這麼大的事情,我看那小女孩兒的父母都不傷心,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什麼父母,是村長找的群演。

“我女兒的手術也是在那家二甲醫院做的,我懷疑那家醫院有不知情的真醫生,但是村子裡那個診所肯定是沒有了,那裡專門負責給村子裡的孕婦做産檢的,就像商陸說的,那裡的人沒有執照。考下來執照的那個孩子是在村子裡長大的,就是代孕生出來的健康小孩兒,但是客戶不要了。

“客戶不要的孩子也會被他們分類處理,有病的就弄死了,健康的也要看是男是女,好不好看,聰不聰明。一般會觀察到兩三歲吧,聰明的不論男女都留下,笨的就隻留男的,留着将來當那些打手,或者培養好了上街去抓人。有些聰明的小孩兒去上學的時候會認識好朋友,好朋友改變了他們的三觀,他們就打算去舉報村子。但是一個孩子能懂什麼,他們的老師也都是為了保住工作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所以他們舉報不出這個市,而且一旦被發現,他們就不能再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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