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僵持下去,裴瓒恐怕就要忍不住跟趙聞拓理論“男狐狸精”的事情了。
他倒是很想刨根問底地弄清楚原因,但那隻是對方的心裡話,現階段還不能擺在明面上質問。
“小裴大人還真是锲而不舍。”趙聞拓環着手臂,眼神微斜,毫不掩飾其中的輕蔑。
話說得已經夠難聽,裴瓒卻仍是頂着張笑臉,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
知道他們裴家人犟。
說得好聽點叫甯折不彎,難聽點就是不知變通,但是沒想到裴瓒的脾氣更是裴家人中的翹楚,帶着股一往無前的“傻氣”,頗有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架勢。
【缺心眼的一根筋。】
【想見他,除非我跟你姓。】
【今天必不可能讓你進去勾引他。】
裴瓒壓着拇指上的金扳指,聽着對方絲毫不摻假的心聲,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恨不得現在一巴掌甩在趙聞拓臉上,問問他到底是誰缺心眼。
但他忍下來了,咬咬牙,擠出一個獰笑:“趙将軍,我這人心實,必須見着謝兄安然無恙才能放心,别說趙将軍在此阻攔,就算是謝兄的親兄弟在此,我也是一定要見到他本人的,況且将軍與謝兄非親非故,如此蠻橫地擋在這裡,怕不是要讓我多心?”
“蠻橫?多心?非親非故?”趙聞拓冷哼一聲,看着裴瓒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我趙聞拓是大将軍府出身,也就是你這剛從窮鄉僻壤裡爬回來的泥腿子沒見識,敢這般放肆。”
裴瓒确實沒見識。
但他不是跟着裴家從下州剛調回來的,他是從現代剛穿過來的。
不過無論是哪種情況,他對趙聞拓的事情都不清楚,對方的信息面闆和四方打聽來的消息,也隻能知道趙聞拓的确出身大将軍府,還是長子長孫,後來因為做錯了事,被扔到邊關曆練幾年。
然而他現在以末流督糧将的身份回京,并且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謝府,說不定正與之前的“錯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裴瓒垂下手,默默松了扳指,不再去窺探趙聞拓的心聲。
他看着眼前這位身份顯赫的督糧将,憂慮地皺起了眉頭。
在他眼中,趙聞拓出身武将世家,本事如何暫時無法評判,但對方無知魯莽又傲慢,完全沒有世家大族子弟該有的氣度,哪怕從前沒犯錯,不被調去邊關,恐怕大将軍府也終會有一日将其放逐。
就算趙聞拓有幸在朝中平步青雲,有這樣的将軍在,何愁大周不亡。
“出身大将軍府又如何,将軍現在還不是個不入流的督糧将。”裴瓒輕聲笑着,故意激他。
“你!”
呦,破防了?
趙聞拓怒目圓睜地瞪着眼前膽大包天的裴瓒,氣不打一處來。
還沒來得及發作,竹林小徑傳出陣陣腳步聲。
來人似乎興緻頗高,哼着小曲一路走過來,見到對峙的二人,“嘩”得一聲合上折扇,三步并作兩步地快步走近。
“趙聞拓!果然是你!”來人橫插進兩人之間,興奮異常地攬上趙聞拓的肩膀,“聽說你回京了,居然也不來瞧瞧我,哼,就知道往謝府跑,悄悄你這慫樣,又被趕出來了吧!”
裴瓒聽着兩人熟稔的對話,感覺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身前這位突然跑出來“救場”的公子。
隻見對方尚未加冠,披着頭發,一身似雪銀袍,好似谪仙。
裴瓒未在官場上見過他,就連掃過金扳指,也沒有任何信息。
看來原主與他素不相識。
【一回來就巴巴地往人跟前湊,也不瞧瞧人家願不願意搭理你。】
裴瓒下意識地按住扳指,腦海裡浮現的聲音卻讓他一驚,明面上看着這兩人熱絡得不行,不曾想背地裡這人的想法如此譏諷。
另外,趙聞拓居然是硬貼啊……
他不動聲色地端詳着二人的相處方式,故意沒有出聲,隻站在一旁看好戲。
“這幾年你在邊關還好?竟也不給兄弟我寫封信問候問候!”少年公子一巴掌拍在趙聞拓的肩上,看起來是在抱怨。
【活該,讓你去撩撥人家,你爹打斷你一條腿都是輕的。】
“老趙啊,我可是十分想你。”銀袍公子摟着趙聞拓,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噙着淚,若不是聽到心聲,還真以為他倆關系有多好。
“世子爺,我也沒不惦記你。”趙聞拓無奈地把人扶直,自動保持着距離。
【嘁,裝什麼裝。】
小世子毫不客氣地在心裡吐槽完,并沒有跟趙聞拓糾纏的意思,轉身就看向了在角落裡裝死的裴瓒。
小世子打量着裴瓒,裴瓒也看着眼前身份顯赫的世子。
一時間四目相對,彼此都帶着幾分試探。
裴瓒直勾勾地盯着那張姣若桃花的面容,從春水盼睐的雙眸到豔如激丹的薄唇,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小世子生得極好,獨具一派風流潇灑的氣韻,被身旁的趙聞拓襯着,小世子好似圓潤華美的珍珠,哪怕以現代人的眼光去看,也要驚歎于對方的相貌。
隻不過,總覺得小世子不太像他見過的大周人,特别是那深邃的眉眼,如果缺了流暢秀緻的臉型,看起來更像是外族人。
仔細看看,小世子的頭發也是略微有些蜷曲的……
原書裡對這位相貌驚豔的小世子也用了不少筆墨,不過都是男主初入大周京都時道聽途說來的,小世子并沒有真正地出場過,起先裴瓒還以為這人會是重要人物,沒成想到了後面一次都沒有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