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男人,風吹一吹就能病到卧床,吃藥喝水都要人伺候,可真是……
這麼在心裡數落着,她歎息一聲:”你怎麼這麼嬌氣呢?”
話音落下,床上的男人松開了手,靠在床頭上,眼睑低垂。
他平日裡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此時卻低了頭,很像……被數落到懊喪大狗狗。
周曳被自己的想象戳的心軟了,她直起身來,語氣不自覺放軟了點:“喂……”
剛出口,秦迦突然講話,帶着賭氣的語氣:“Tru……ly,你走吧,我一個人可以。”
似乎覺得自己不夠可憐,還補充了一句:“我病得一點也不重,你走吧。”
楚……蕾?聽起來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周曳雙手環胸,眯縫着眼睛打量着他,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
還真是燒的說胡話了,連人都認不清楚。
原來這是從頭到尾都把她認成了别人,怪不得會說那麼多不得體的話。
空氣一時陷入寂靜,簡易行的跨國電話打得前所未有的久,至今還沒回來。
僵持夠了,周曳率先投降,她接過水杯,轉身去調了水溫。
等看見秦迦喝完後臉上露出餮足的表情,驟然俯下身去:“你有女朋友了?”
斟酌兩秒,帶着不确定的語氣:“或者是喜歡的人?”
她是想勾引他,道德底線可沒低到插足他人感情的地步。
秦迦像是被她吓到,睜着一雙朦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半晌,周曳腰都酸了,他用沙啞的聲音說:“我要去看星星。”
“看什麼?”周曳僵住,眉毛怪異地皺起來。
秦迦倔強地重複:“星星。”
周曳簡直要被氣笑:……你幾歲?
她腦子壞了才會在大半夜帶他一個神智不清的病号出門,傻乎乎地吹冷風。
十分鐘後
“你幫我看看,星星在哪裡。”秦迦坐在副駕駛,毫不客氣地命令周曳。
周曳冷着臉,還在暗自惱怒自己的愚蠢:“自己看!”她真是腦子壞了才會和他一起胡鬧。
越野車内,暖風開到最大擋,空氣終于慢慢升溫,為了防止氣體不流通,周曳還開了一條窗戶縫隙。
瞥了眼擋風玻璃外的鵝毛大雪,沉默片刻,打開了掃雪刷。
車内有些熱,周曳瞥了眼秦迦,見他沒注意自己,慢慢脫掉手套……
突然,一隻滾燙的手握住了周曳,修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指。
“你幫我指一指在哪裡好不好,我看不清楚。”
周曳心中一驚,下意識抽回了手。
他今年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人長得極為出挑,家世也好,除了脾氣差一點,好像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保守估計應該談過一兩段戀愛,但是他面對異性的反應稱得上青澀,可就是這股稚嫩,竟然能橫沖直撞地乘人不備,伺機攻人心。
就像是他剛才無意識地撒嬌,或者是沒有任何邪念,摸了她的手。
周曳垂下眼眸,現在是套話的最好時機,趁他不清醒。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她清冷的聲音在車内響起。
不清醒的秦迦收回躍躍欲試的眼神,轉而投向她,半晌,他傻笑了一聲:“讓我想想你剛才問我什麼來着……哦,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褪去平日的高傲,看起來十足的傻白甜,呵呵兩聲:“怎麼會呢?”那一瞬間他又恢複了平日大少爺的高傲,冷哼一聲:“誰配得上我喜歡?”
周曳對他的傲氣嗤之以鼻,那楚蕾是誰呢?
你不喜歡她嗎?
斂起思緒,她轉換話題:“你來達瓦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秦迦接着傻笑:“簽約啊。”
周曳并不輕易放過他,轉過頭,銳利的眼眸直直盯着,不放過他臉上一絲表情:“和達瓦牧區簽約的條件是什麼?臨宙想得到什麼?”
她步步緊逼:“别告訴我,你們大發善心來做慈善。”她重複昨天的話:“生意人從不做虧本買賣。”
臨宙科技是國内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主打開發網絡遊戲,現在國内叫得出名字的遊戲多數都是它的産品。
而秦迦,就是這家公司的太子爺。
那一瞬間,秦迦朦胧的眼睛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他清醒了一瞬間,眼神驟然警惕起來。
汽車裡的溫度越升越高,周曳感覺有些熱了,下意識往下撸了撸手套,可隻露出一小片肌膚,手腕驟然被人捉去。
“你受傷了?”秦迦湊到周曳手面盯着上面的凍傷。
周曳頓了一下。
車外響起簡易行的呼喚聲,周曳利落地抽回手,慢慢戴好手套。
“你要去哪裡?”秦迦的聲音有幾分滞澀和猶豫。
剛才的警惕在高燒的影響下再次蒸發,他伸手握上她的衣角,一如那天在馬背上。
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