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過去多久了，我爸沒追究你這些，你倒記到了今天，才來質問我！”

佟向珊手攥緊了裙子，握成了拳，試圖在自己在最生氣的心情波濤洶湧的時候，壓下了一截怒火，她不想在車裡跟賴遠吵架，路上開車安全第一要素就是不要帶情緒開車。

賴遠又是不爽地氣得歪下頭一甩，他也氣他今天說的話，佟向珊從來沒聽進去，也沒往心裡去，似乎找不到他話裡的症結點。

他還是點明出來提醒佟向珊繼續回憶他生氣的症結在哪。

“上次周末，你不也一樣，我媽站着跟你說話，你卻坐那床上跟我媽争論！”賴遠瞄一眼佟向珊，果然她的表情正中他的想法，接收到他比較滿意的表情時，他勝利似的冷哼一聲，又冷冷地瞥回前方。

佟向珊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吃了一驚，腦海裡立馬想起前禮拜的周末在公婆家時的場景，不由得變了臉色，用力攥了一把腿上裙子，裙子上被她攥成了一團。

一開始鬧了不愉快，佟向珊還納悶誰開頭鬧了一早上的晦氣，本來氣氛和心情挺平和的，有人非搞出一團蒼蠅，弄得她心裡又開始亂糟糟的，恨不得讓自己在原地消失，眼不見為淨。

賴遠說的那天離今天過去了一禮拜多，佟向珊又憶起了在公婆家不快的事，這事并不是佟向珊的錯，也不是佟向珊自己找茬惹公婆不快，是賴遠他媽主動來找佟向珊不快，這才在卧室裡與婆婆劉芬尚吵起來了。

起因是佟向珊原本不想來公婆家，就是為了躲避婆婆劉芬尚找她茬，隻要她兒子不在，劉芬尚就以各種理由對佟向珊不滿，還脫口開始罵佟向珊的父母。

明明劉芬尚指着佟向珊數落一通，令佟向珊沒想到，劉芬尚還留一手連帶佟向珊父母也數落一通。

佟父佟母與劉芬尚都是平輩，劉芬尚總以我自居，居高臨下地對佟向珊指責佟向珊父母委屈了她家兒子。

上禮拜周末也是，夏日來襲，佟向珊最怕熱了，到了公婆家，公婆家裡沒有安空調，佟向珊不用想也知道公婆剛按揭貸款了一套郊區的洋樓公寓，大把的錢都用在了裝修，佟向珊出于她自己也是賴家一份子，又深知一家人拿出錢買房子特别不容易，還貸了款，佟向珊與賴遠商議各自拿出兩三千湊一塊五千，每月接濟婆家還貸的壓力。

佟向珊自認為自己娘家富裕，娘家親戚都是經濟中上層的，佟爸佟媽需要資金周轉不經的時候，二表姐和三表姐家都拿出錢來借給佟爸佟媽周轉，因為兩個表姐的母親，佟向珊的姨媽特别疼愛佟媽這個小妹妹，所以佟向珊以為她拿出錢來減輕公婆家還貸壓力，公婆也會念着佟向珊的好，不會給她找事情煩心鬧關系。

結果，那一次劉芬尚似乎不記着佟向珊做過的好事，而是聽到佟向珊頭暈說身體不舒服，加上公婆家沒有空調，客廳裡隻擺了一台家用制冷器風扇空調。

那一小台風扇空調，下面抽屜箱子裡擱了兩個冰晶，佟向珊依然覺得客廳悶熱，隻有卧室安了正經的挂機空調。

佟向珊一邊說不舒服，一邊征詢賴遠她可不可以在公婆卧室裡吹一會兒空調，而賴遠也知道佟向珊怕熱，不吹空調容易中暑，垂眼點頭同意了，佟向珊才往公婆卧室裡走去，經過公公賴鴻康身前時，賴鴻康忽然叫劉芬尚拿來遙控器，幫佟向珊吹吹空調，去去暑氣。

佟向珊才坐在了床尾一角邊緣時候，劉芬尚忽然黑着臉，手裡拿了遙控器摁了下，空調冷氣開了。

佟向珊本想坐一會兒，等暑氣去了，頭不暈了，再出來公婆卧室，總之她也坐不慣公婆家卧室，隻是這裡隻有一廳二室，也隻有公婆卧室裡安了空調，佟向珊即便坐在客廳挨着制冷風扇空調也不濟事，照樣中暑暈過去。

才看到劉芬尚被客廳暑熱滿汗涔涔，佟向珊好心讓劉芬尚也坐在這裡吹一吹空調。

話還沒說，劉芬尚眼珠子總是在佟向珊一頭一身打轉，帶有審視意味十足地問：“怎麼了，身體又不舒服了？”

佟向珊微微一怔，聽劉芬尚口氣有一點沖，又隐隐感到她不滿，佟向珊隻好訝然中沉默地點頭。

她一說話，胃口裡就因暑氣反胃惡心，隻沉默地點頭以對，手輕輕拍了拍床上整潔的大空間，剛開口讓劉芬尚坐下，劉芬尚不領情。

“怎麼一回到這裡，你就總鬧不舒服，去醫院看了沒有？”劉芬尚神色不好地盯着佟向珊，尤其盯住了她肚子上，似在懷疑她肚子裡有什麼大毛病。

佟向珊一聽劉芬尚口氣不對味，但為了避免在人家家裡引起沖突，顯得她做後輩的不禮貌，佟爸佟媽一直教導她在公婆家要講禮貌，講禮貌人家才不會拿她怎麼說伐。

“媽。”佟向珊一開口，就感覺胃口裡翻江倒海地翻滾出來，惡心又犯了，緩口氣道：“前幾天在婦科總醫院做了大體檢，大夫說沒事，我身體很健康。”

劉芬尚再次動用審視目光上下打量她，意圖佟向珊說話是真是假，沒好氣地：“既然大夫說你身體沒事，怎麼這會兒你身體怎麼又不行了！”

佟向珊神情愕然，她發現劉芬尚說出口的話越來越難聽，幾乎不分場合也不管對錯，劈頭蓋臉地說起佟向珊身子弱，口氣甚至帶着一絲暗裡别人琢磨不出來的意味：生不出孩子，也是你身體不好的原因吧！

佟向珊不想再解釋，她現在頭暈得厲害，結果劉芬尚非但不顧及佟向珊身子中暑，還一味喋喋不休地問到底：“向珊，你是不是有事瞞我？你去醫院體檢，怎麼沒出報告？”

佟向珊忍着頭暈，語氣無力地解釋：“醫院一禮拜後才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