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就在下一秒
等待将你埋葬。”
歌詞以類似狼來了的橋段作結,陳詩如神秘的吐息讓故事成為未完待續,歡快的Funk風格變成了現代□□。
小小的屏幕裡,織夢的人松開手裡深藍色的魔棒,對觀衆揮了揮手,明媚得不像塵世中人。
經主辦方協調,這回Remedy有正式的謝幕禮。像樸素的學生社團,五個人在社團演出結束後排排站,拉手鞠躬。
即便身處如此百花齊放的比賽現場,他們也能做到吸睛。
江煊想看她笑。
所以停止錄像後,他給回溫的吉他手拍了很多照片,多得好像要竭澤而漁、一次性把内存填滿。
這台單反的用途也的确僅限于此。
回到休息室,程夢真坐下來,悄悄往旁邊看。
說不在意,她其實還有點在意。要不是有那麼多人看着,而她Raye·程是救濟的一員,要顧惜樂隊的名聲,程夢真早就破口大罵了。
罵人是個技術活,程夢真自認有點素質但不多,就喜歡逞一時之快:‘敢調戲你姑奶奶,我看你也就這麼點水平了!’
現在靠實力說話,照樣能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輪到白銀騎士壓台登場,觀衆卻一點都沒覺得疲憊,高呼着樂隊名。
江煊還沒有得空檢查相機,人群中聲音一起,他便用考量的目光注視台上的人。
在問卷調查裡,他撒了個無關緊要的謊。然而問卷上所填寫的“最愛”,江煊根本就不認識,單論名字也不是他的type。
他是個注重隐私的人,獨處的時候都不願意聲張,更不用說把寫有正确答案的紙張交給别人審查。——江煊甚至不知道他們審查的标準。
緘默不言的心最适合儲藏秘密,江煊的嘴巴很嚴,這也是他不缺普通朋友的原因之一。
白朔清了清嗓子。他的人氣在樂隊内一騎絕塵的高,簡單的動作都能引起迷妹迷弟的尖叫。
“太帥了!”
“白朔——我要暈倒了!”
聞言,江煊默默往旁邊挪了一點,為此差點兒點燃身旁之人的不滿。“你幹什——”下了班的年輕白領同樣是白銀騎士的鐵粉,問卷調查上“喜歡的理由”一欄寫得滿滿當當。
她剛想借助嘈雜聲素質消失,好好罵上幾句,看到頭頂的臉以後素質立馬回升。
我靠,老天爺是看我吃太差,都把這種級别的豔遇送上門了?
“不好意思。”
年輕白領一下子結巴犯了,音量斷崖式下降:“沒、沒關系。”用死黨的話就是“你怎麼夾起來了”。
成年人往往直來直去:“帥哥,加wx嗎?”
江煊做個耳朵聽不清楚的手勢:“抱歉,你在說什麼?”
“我說,能不能加個……”
本就音量不大的請求瞬間淹沒在狂風驟雨般的架子鼓聲中。
不僅不是江煊的type,白銀騎士的歌也不是楚玫的type。
終于不用吃讓人坐立不安的飯,楚玫第一時間問了複賽的安排,搶好票,然後再一次跟剛出門不久的江煊“偶遇”,又蹭了次車。不過中途江煊說想在别的角度看,跟她打了聲招呼後二人便分道揚镳。
楚玫的直覺向來很準,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江煊身上嗅到了偷感。
她是外行人,對Remedy的競争對手并無意見,單純覺得白銀騎士的歌有點吵。
但周圍好像都是白銀騎士的粉絲,嗨到楚玫自我懷疑:我要不也跟着他們一塊兒蹦?
站這麼久,楚玫感覺腿很僵硬,再蹦豈不是屍變成僵屍,遂作罷。
程夢真在休息室一聽就知道問題所在:白銀騎士試圖揪出Remedy上一場《目送黃金鄉》編曲裡自以為的不足,再在隐晦模仿的基礎上進行自以為的超越。
太糟糕了,為什麼将自己框死在她的編曲習慣裡,程夢真聽到眉毛能夾死蒼蠅。
不過從觀衆的反響看,這首有些超前的歌并沒有吵到他們耳朵,反而最後一次點燃了現場。
程夢真心裡有個猜測,需要複賽的排名和票數來證實。
“這是白銀騎士的一次比較大膽的嘗試,很感謝各位。”
白朔将拿下的話筒重新固定,主持人也識趣地沒有立刻上前。
他繼續道,“以後我會進行更多突破條框的創作,讓大家看到更多面的白銀騎士,看到搖滾樂的更多可能。”說完他後退一步,真誠地九十度鞠躬。
這謝幕真夠複雜的,準備走虔誠流?
如果沒有攝像機,程夢真就直接跟陳詩如抱怨了。
比如——‘我跟你說,我要是混rap圈的中專小妹,大概率要出首diss曲。’
她太失望了,無論是對白銀騎士做搖滾樂的态度,還是白銀騎士做出來的成品——簡直是自斷後路的trash。
投票的結果仍然顯示Remdy第一,但和第二名的白銀騎士票數咬得極緊。
程夢真覺得自己似乎要看到劇本了。Silver Knights是主角,Remedy是不錯的磨刀石。
鏡頭面前,回到休息室的白朔想要跟她握手,将準備好的感謝真摯告知。
程夢真隻是看一眼他伸出的手,笑着陰陽一句:“我還是喜歡你之前叛逆不羁的樣子。”然後委婉地拒絕。
又一個第一沒能讓她發自心底高興。
“恭喜啊!”
但程夢真會接受真誠的人。她跟直接沖上來的桃子擁抱,說:“也恭喜水果妹,複賽進了兩名。”
桃子眉開眼笑:“這兩名含金量可不一般呢。”
“可不是。”
借口自己累,表演完吃不下飯就想睡覺,程夢真準備掃輛自行車吹吹風。
晚上涼,陳詩如也不強求,把夾克衫脫下來給她穿。
“你怎麼辦?”程夢真剛回複顧思伍的祝賀短信,把手機塞進口袋。
主唱拍拍鍵盤手:“快拿出來給Raye看。”
說罷,胡樂軍從背包裡又拿出一件差不多的夾克,兩個人站在路燈下好像即将坐火車進城的鄉村夫婦,笑得很純樸。
“差不多的還買。”程夢真笑道,“我懂了,因為你是主角,主角要穿一樣的衣服。”
告過别,程夢真剛準備坐上共享單車,楚玫來了電話。
“我都過來看比賽了,你怎麼還想着一個人走。”她在電話裡哼唧,“我看見你了,吉他那麼貴一把,你就準備這麼背回去?”
此時的程夢真對楚玫那頭略顯的狀況一無所知,笑道:“現在不準備了,跟你一起走行不行?”
楚玫的良心隐隐作痛了一瞬間:“行,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