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景!你會化景之術!還說自己隻有淩塵境?”齊燈火站在寝舍屋頂上氣急敗壞,開始跺腳。
朝暮反應片刻,指了指已有松動迹象的瓦片,“稍安勿躁。誰說淩塵境便不能化景?”
這可正中齊燈火下懷:“我師父啊,就在今晨。”
“黃先生修為了得,竟還執着于境界之分?”朝暮反問中透着些“這家夥誤人子弟”的意思,齊燈火更是來氣。
正欲争辯,“化景”中卻傳來一陣驚呼。
齊燈火跟着瞧過去,但見一塊練功石周圍已是水洩不通。擂台邊上,狼狽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的,居然是雲淩。
而将他擊敗的對手方才也見過,正是朝暮預言的陳歸望。
齊燈火一時忘了憤怒,再三确認還未到決賽。
另一邊的比試也堪堪落下帷幕,江煥然險勝對面的劍修姑娘。
那姑娘雖然落敗,卻未有過多的失意之色,一闆一眼地向江煥然還禮,接着負劍而去。
齊燈火雖不認識,卻在心中默默為她鼓掌。
顯然,撷纓會的最終勝者将從江煥然和陳歸望二人中決出——已與開局前衆人的意料大有不同,不知場下支持雲淩的人當下是何心情。
自神魔亂起四十載,雲靜再次迎來撷纓會和它的簪纓。
居東山的上位者亦危坐以待,簪纓究竟花落誰家成了談論最多的話題。
“陳歸望?之前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不知他和江煥然誰更勝一籌?”戢時雨見黃百金十分和善,逐漸便聊開了。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黃百金饒有興緻,“他們兩人,時雨姑娘更看好誰呢?”
“我瞧着本來支持雲淩的人許多都轉投了江煥然——那我便賭陳歸望。”
“哦?為何?”黃百金聽得她欲揚先抑,忍不住追問原因。
“因為……火兒覺得他會赢。”戢時雨想了想,誠實道。
黃百金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很快便被尋常笑意掩蓋過去。
“聽說時雨你正在修習醫術之道,我早前曾得一本針經,在我手上是英雄無用武之地。這樣吧,若真如你所言,我那本經書便贈與你作彩頭。”
戢時雨連忙起身謝過。
七聲鑼鼓響,江陳二人登台亮相。
齊燈火終于得見所謂的“人劍合一”,江煥然的那把劍足有大半個人高,重鐵寬刃,乖乖立在他的身旁。
擂台上已經完全靜了下來,齊燈火為陳歸望捏了把汗,又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站上擂台。
“祝辰說陳歸望是劍修,他的劍呢?”
齊燈火的擔憂在看到人家赤手空拳上台後轉變為了不可思議。
“劍在心中。”
話音落,江煥然率先出招,提劍橫掃,驚起一路狂風。
齊燈火猜陳歸望一定會先躲。
陳歸望确實躲了,他碎步後撤,速度卻遠不及攻來的江煥然。
該不會一招都招架不住……
齊燈火還沒說出她的想法,陳歸望便已止步站定,并右手二指作劍,向前格擋。
“啊……啊!”齊燈火兩聲感歎蘊含着全然不同的情感——以為是螳臂當車,豈料力拔山兮,竟讓那重劍前進不得。
“江煥然根基紮實,劍風厚重,隻不過……”
轉眼兩人三度交鋒,江煥然都沒能得到半分好處,便不再輕易進攻,轉而等對方露出破綻。
“什麼啊,快說!”
“差在境界上。”朝暮這才吐出後半句。
“想來江煥然已是碧雲,你的意思是,陳歸望是煉心境!”齊燈火驚道。
見朝暮颔首證實自己的話,齊燈火緩了緩神再度望向“化景”之内,心境已與早上出發時不同。
天下營彙聚雲靜少年英才,是以修煉至碧雲境對其中的多數人來說隻是時間問題,可再往上便沒有那麼容易。
陳歸望比齊燈火年長不了幾歲,卻已至煉心境,着實給了她不小的震撼。
“仔細看。”朝暮出聲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齊燈火定睛看去,場上攻守易勢,江煥然不斷地變換身形劈砍,卻好似在對峙……空氣?
不對。空氣裡有種微不可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