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三步......
“等等。”
背對着楚行昀,昭意暗暗笑了笑。
*
次日。
“你方才說什麼?”
楚行昀擡頭,朝着站在他面前的兩人一笑,純良無害,“我願意跟在昭意身邊。”
昭意還未說話,予林就眉頭一皺,問:“為何?”
楚行昀道:“昭意救我一命,我自然是該報答她的。”
予林将信将疑。
旁邊的昭意連忙攔住予林。
“師兄,他都說願意了,這下沒問題了吧?”
予林雙眸銳利如劍,直直看向楚行昀。
“那日追殺你的是何人?為何追殺你?”
楚行昀臉色白了白,似乎還未從那場追殺中緩過神來,他搖搖頭,“我也不知,幾月前,家母病逝,家中隻留我一人。我便想着上京尋條活路,也不知招惹了何方貴人,路上竟遭人追殺至今。”
予林微垂眸,靜靜地看着他不語。
楚行昀仰頭直視予林,縮在袖中的手暗暗捏成了拳。
感受到氣氛有些緊張,昭意連忙拉過予林的袖子。
“好了師兄,他還是個孩子。”
予林一挑眉,審視着楚行昀,“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楚行昀臉突然紅了。
“我從未在這方面瞞過你們什麼!”
昭意愣了愣。
楚行昀長期過着死裡逃生的生活,飽一餐饑一餐的,自然是比同齡人瘦小。
因此昭意才将他當做了十多歲的孩童。
見楚行昀臉上的羞憤不似作假,予林才道:“罷了。”
他看向昭意,“你随我來。”
說罷,他轉身就走,昭意連忙提步跟上。
走了許久,直到看不見楚行昀人影,予林才停了下來。
予林歎氣,無奈道:“予青,那小子滿嘴謊言。”
“師兄果然洞若觀火。”
予林看了她一眼,她繼續道:“若他真對我毫無所圖,我還不知如何與他相處。他有所圖謀最好,這世間,唯有利益聯系起來的關系才最為穩固。”
予林側身看向昭意,她身姿挺立,淡定從容。
良久,他歎了口氣,“是我忘了,你已經長大了。”
昭意笑笑,“所以師兄不要老是将我當做小孩。”
*
休息一夜後,行了半日便到了京城。
祝郦國的京都,有東西南北四道大門,馬車自南門而入,迎面就是熱鬧的集市,兒童的嬉戲聲隔着車窗傳入耳朵,帶着股濃濃的喜悅。
昭意悄然掀起一點車窗,外頭的聲音便更大了,小販的吆喝聲與百姓讨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其樂融融。
“到了到了!”
應許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宮門,不免激動道。
他早早就傳了信,還未到宮門,便遠遠地見到有侍衛迎在門前。
幾人下了馬車,換了軟轎,便由着内侍引着入了宮門。
國君經由下人傳報,早喊人備了迎客宴。
轎辇過了三座橋,四道宮門,總算到了大殿前。
大殿之上坐着一人,身着玄色龍袍,頭戴龍冠,衣袍上金邊勾勒着花紋,龍冠上綴着玉石,蒼顔白發,卻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威嚴。
旁邊黑壓壓的坐了一衆妃嫔皇子,皆身穿錦衣華袍,發上簪着各珠寶玉石,脖上挂着各類玉環項鍊,一眼望去還沒看清人臉,便覺得金貴氣息撲面而來。
予林與昭意行至堂中,向國君行禮。
國君看向予林,而後視線在昭意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位是……昭意吧?竟然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頓了頓,在身後小太監的提醒下才想起來昭意的名字。
堂内衆人目光便投向了昭意,見她神色從容,身着淺色布衣卻也沒在殿上生出粗鄙之感。
人群中有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眼睛上,嗤笑一聲。
昭意上前幾步,行了個禮,“見過父皇。”
這禮儀是進宮前應許公子臨時教她的,還有些不标準。
見她如此,人群中有人輕笑幾聲。
國君右下方有一男子,着玉白長袍,以白玉束發,他往人群中一掃,方才咧着嘴笑的人趕緊閉上了嘴,直直地盯着地面,冒了一身冷汗。
等着旁邊的王後輕咳一聲,連忙道:“路途奔波,快請入座。”
次于王後之位的,便是坐在國君側邊的林貴妃,她擡眸看了昭意一會兒,便帶着笑輕抿了一口茶,不動聲色地看着國君。
國君與王後問候了幾句話,便開了宴,一時間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等着酒足飯飽後,便撤了宴席,讓衆妃子皇子公主離去,隻剩殿中幾人。
國君派人向落鹫山請人,為的是解決京城鬼宅之事。
此事困擾國君許久,先前請了諸多道士、佛家弟子,皆不得除,這才向落鹫山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