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工廠,陰雲密布,風中裹挾着熱浪撲面而來。
高樓直入雲霄,層層霧霭遮掩住它大半的面貌,隻能看到其中隐約的燈火通明,如繁華都市般。
高樓腳下,俞可亮出身份牌,外面的保安拿起細細看過才準許放行。
第九工廠之内等級森嚴,分為高低層的工作從環境和工資便能看出,或者最直觀的便是每個人的穿着。
哪怕被保安放行,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镖看到她的衣服,伸手攔住她;“小姐,這裡低等工不能進入。”
另一個則是言語侮辱:“哪裡來的臭蟲還不快滾,這裡豈是你能肖想的。”
這尖酸刻薄的言語,令她想起沈依袅的熱心提醒:“那些黑衣保镖隻看着唬人,不要和他們糾纏,最好一次性解決。”
沈依袅沒說怎麼解決。
保镖撸起袖子趕她離開,把一個矮他們十公分的女孩趕下台階。
站在請磚石台階上,俞可一隻手插在口袋,瘦小的臉頰勾起一個笑容,在太陽下有些惹眼。
“兩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她走上台階,慢慢說道:“有人叫我,我也隻是奉命前來。”
一隻手按在其中一個保镖的肩膀上,保镖一臉不屑,揮手還沒打開她的手,猛然全體顫栗,嘴巴微張翻出眼白倒下。
意外突發,另一個心急上前查看一番發覺同伴隻是昏厥,稍加思索便鎖定罪犯。
他直起身子想要發難,短小的圓筒在手指間飛轉,她淺笑:“不急。”
眼疾手快圓筒一端貼到男人的腹部,腰間電流通過全身骨骼造成酥麻感,他腦袋晃蕩一下驟然倒地。
俞可面不改色收起電擊防狼棍,繞過倒下兩俱身體,身影沒入大門。
樓内富麗堂皇,水晶吊燈與環形暖燈齊齊閃爍,下方沒有擁擠來往的人群,一反平常變得靜默,大理石在腳下發出咚咚沉悶。
周圍沒有任何防守,她不出意外乘坐電梯到了最高層,頂樓沒有下方奢靡,隻是簡單的黑白色家具布置,中間和許多人一樣是辦公桌,桌上堆滿了文件。
即使有心裡準備,俞可見到外面的人心髒止不住地跳了一下。
“你好。”等待她的是一個女人,過肩的短發半披着,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是俞可小姐吧,少爺直到您會來,特地讓我等你。”
俞可不動聲色避開對方過來拉她的手,環顧一圈沉下眼眸:“隻有你?别人呢。”
女人笑着斟了一杯茶:“你說那些打手麼,少爺體恤他們,特地放了一天假期。”
聞言,俞可之間觸及茶杯時頓住,拿起又放下,“難怪樓下無人,那小姐怎麼還在這裡?”
談笑間,女人避而不答,轉而問:“俞小姐來找沈醫生?”見俞可不答,她肯定自己的猜測:“她與少爺有些私事,不如我陪俞小姐看看。”
“不用了。”俞可婉拒。
沙發上二人枯坐着,無聊至極。
女人适時出聲,抱歉地和她道歉,說想起還有事情要處理,隻能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之後踩着高跟鞋便離開了。
封閉空間内的空氣逼仄不少,俞可打開窗戶,高空下方有幾個黑點,如螞蟻般緩慢移動。
離開窗戶,進入的門被封死,俞可拉動幾下也無用。
監控黑洞洞的鏡頭對準她的眼睛,在半空中與鏡頭後面的人視線相接。
耳旁忽然冒出一個清淺的呼吸聲,男人嗓音有些啞,呼吸一長一短,“我的信徒,可否需要神的幫忙?”
不着調的話就這麼落入耳中。
俞可笑了,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話,重新坐回皮革沙發上:“我沒你想的那麼弱。”
“是麼。”耳釘反而笑道:“那祝你好運。”
上位者的俯視帶着輕蔑,不屑地撤走所有人,僅僅用一個房間将她困住,就像是在看困獸最後地掙紮。
女孩銀發半紮,輕便的便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茶輕嘗一口,與監控器黑乎乎的東口對視。
門外叮鈴的門鈴聲,先是禮貌的一聲,然後又變得急促,直到對方快要敲門時,俞可走進門邊,說:“門關上了,裡面打不開。”
外面人似乎粗罵一句,踩着皮鞋離開,不久之後不再是門鈴的聲響,鑰匙地轉動聲回蕩,中年男人頂着地中海的光頭走進。
眼睛在房間内環視一圈,沒發現俞可,隻聽到衣料的摩擦聲和微弱破空聲,後腦什麼東西大力砸下,眩暈感頃刻襲來。
俞可扔下棒球棍,掃過最上方極其隐蔽的,已經碎裂的監控器。
再次醒來,中年男人隻感覺頭痛欲裂,好似過了一個世紀,他從斷斷續續的回憶中拼湊出要做什麼,但身體被麻繩捆成了一個粽子,試圖解開繩子又牽扯到腦袋上的傷口。
他本來是這裡的高管,來這裡也隻是小老闆的秘書要求,卻變成了現在這樣!
高管連上的肉怒氣滕騰橫成肉團,擡眼看到對面目光饒有興味落在他身上的俞可,登時大驚。
質問的話在看到對方手中的東西時變得顫抖:“你是誰!為什麼要綁我!”
“難道你想用我要挾他們防你出去?”高管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的身體,語氣帶着黏膩:“你一個臉好看的花瓶,出去了也不會有人收你,不如……”
“閉嘴。”俞可一腳踩在他臉上:“你知道沈依袅在哪。”
噗呲——
打火機點燃,貼近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