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不假思索的,沈依袅即刻應下。
俞可談了一路的臉,這才浮現出一絲笑意,往常平淡的眼睛中綴滿星光,蒙塵的明珠此刻熠熠生輝。
俞可擡手,另一隻點點手表,“那就明天六點,沈醫生替我看看這愛幻聽的毛病。”
差點再說一句來,沈依袅咬住舌尖才沒說出口。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她心中泛起的短暫善意消失殆盡。
想回到剛才再罵幾句俞可,覺得她弱小才是最錯誤的決定。
俞可扔在這句話轉身離開,站在門口沈依袅愣了很久沒有破口大罵,天知道她是靠多好的教養才忍下去的。
不算稀裡糊塗地應下,回到醫務室沈依袅枕着腦袋思慮許久,盡管不想也強壓下煩躁,在通訊錄裡找到全新的用戶,指尖打字。
收到信息時,俞可剛洗完澡,頭上濕漉漉地裹着毛巾,拿起手環看到好幾個人發來的消息。
有問候她身體平安的,也有暗戳戳試探她态度的,這詞兒俞可隻掃了一眼,定在其中的兩三個人名字上。
助理:【謝謝部長!小雅平安回來了,太好了!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問我了好多這些天的八卦,然後就被部長的威武震驚到了。恭喜部長成功斬獲一個小迷妹。】
李雅:【?你在财務部做部長,老金那摳門貨自食惡果了?】
相隔十幾分鐘,又多了一條訊息:【我翻了以前的日記,他以前瘋魔時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晶體和藥劑融合作用之類的,你知道麼?】
下面附贈一張照片。
俞可點開被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視覺沖擊到,目光掃過出現的最多的N029-2藥劑的編号,目光一沉。
她這個便宜父親從一個背叛者變成慈善家,現在又變成科學怪人,倒是有趣。
俞可長按屏幕,選擇保存圖片,回了她一個謝謝後退出。
最頂端飄着沈依袅的短信,隻有短短幾個字:“什麼時候行動?”
俞可這才端正身子,神色認真地回:“比賽時,我需要一個求生通道。”
沈依袅:“交給我,還需要找一輛車,我要去c市。”
俞可點點桌面,這不就巧了麼:“稍帶上我,有些事,屆時再和沈醫生分道揚镳。”
沈依袅:“俞部長忙碌啊,你父親的行蹤不打聽了?”
俞可想了想,從腦海裡翻出确實有這件事,自從父親離開後,原主不斷地找人打聽父親的蹤迹,但效果明顯不好,也沒有受到什麼好臉色。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回了三個字:“不需要。”
那邊,沈依袅看着這三個字,不由得挑眉惡劣:“對父親傷心,準備和原聲家庭分開了?”
明知是調侃,俞可還是接下:“是啊,柔弱可憐的我求沈醫生收留。”
沈依袅咦一聲,渾身惡寒,雞皮疙瘩起了一層:“不了,我沈依袅不收留20歲少女。”
電話另一邊傳來俞可低低的,斷斷續續的笑聲,沈依袅聽見也沒有制止,隻覺得她笑點過意于低了。
笑了不知多久,俞可才覺自己笑僵的臉頰,努力平穩聲線,同她又說了自己的打算。
字字句句聽着,沈依袅從原本的平和轉為震驚,捧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用力:“你說的根本不肯能。”
俞可沒有反駁她,語氣仍舊平淡,好似隻是在讨論早餐吃什麼:“我知道不可能,我查過歌舞賽的規則,發現那時候的保镖人手并不多,很多地方都沒有看守,而且歌舞賽魚龍混雜,丢了一兩個人誰會在意?最混亂的時候才是最安全的時候。”
“但也是最危險的時候,你想過失敗麼?”
“沒有。”幾乎是片刻,俞可給出答案:“如果事事都要想失敗,那我又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她很輕很輕說:“不會失敗的。”
*
那天沈依袅沒有回答她這句自信無比的回答,向來沉穩的沈醫生把自己關在醫務室一整天,直到那封一如既往的信到來,她眸光一動。
睡前,俞可回想到自己那樣的口出狂言,找回了一點熟悉的感覺。
恍惚間,她看到上一世對自己貶低厭惡的人,如走馬燈般在回憶裡飛速閃過。
翌日,俞可接到歌舞表演的邀請函。
布置活動的人字字句句真誠懇切,希望她能上台,理由居然是她的名氣比較大。
俞可想了一下,要說名氣她沒有,有的也隻是些臭名聲。
沈依袅很守信用,短短三天找到了一輛車,至于制造混亂的人用她隐藏的手下人便可。
這之後,俞可根據她的地圖踩點了幾分逃生通道,鐵皮大門上上了尾巴又一把鎖,周圍沒有一個人看管,像是在嘲諷身在井底出不去的他們。
密碼鎖和銅挂鎖交叉在一起,俞可簡單試了一下,銅挂鎖用曲别針可以打開,隻是密碼鎖有些難辦。
短暫思考,俞可背着手去了沈依袅所在的醫務室。
醫務室位居西南角,和逃生門是對角。